朱因开口道:“你好,黄阳名,我们还是想请你当顾问,不要拒绝嘛。”
“顾问名头太大,我可不敢当。大家一起学习就是。”
吃完饭后,刘洋带我到男生宿舍,宿管朱老师已经帮我把床都铺好了。
说是休息,就是养养神,把高血压的治疗药搞出来,午休一个半小时,应该够了吧?
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脑子里却飞速运转起来。
“想什么呢?我看你没睡着”对面床的刘洋问道,“对了,下午有节自习课,‘化竞小组’有个讨论,你去不去?朱因特意让我问你的。”
被刘洋这么一打搅,思路断了。
我想了想,高血压的药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不如先放放。去‘化竞’小组陪他们玩玩。“去吧,几点?”
“下午最后一节课。”刘洋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先睡会儿,不睡够撑不住。”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宿舍的预备铃声吵醒了我。赶紧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往教室去。
下课后,朱因走了过来:“黄阳名,下午的化竞讨论,你会来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期待。
“嗯,刘洋跟我说了,我会去的。”我点点头。
“太好了!”朱因笑了起来,“我们最近在讨论一个有机合成题,卡住好几天了,正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心里一动,有机合成?
放学后,我跟着刘洋和朱因来到实验室。里面已经坐了4人。看到我进来,大家都停下了讨论,看向我。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朱因把他们讨论的题目递给我。“这个题,我们想合成一种苯并咪唑衍生物,但是中间有一步总是做不出来。”
我接过题目,仔细看了起来。这是一个多步合成题,确实有一定难度。尤其是他们卡住的那一步,涉及一个比较特殊的环化反应。
“你们用的是什么催化剂?”我问道。
“我们试过三氯化铝和浓硫酸,都不行。”刘洋无奈地说,“产率特别低,而且副产物很多。”
我想了想,这种环化反应,用路易斯酸催化剂效果应该不错。“试试无水三氯化铁怎么样?反应温度控制在0到5摄氏度,可能会好一些。”
“无水三氯化铁?”刘洋愣了一下,“我们没试过这个。”
“可以试试,”我点点头,“另外,溶剂用二氯甲烷可能比四氯化碳效果好。”
朱因立刻拿出笔,把我的建议记了下来。“好,我们明天就试试这个方法。谢谢你啊,黄阳名。”
“不客气,”我笑了笑,“互相学习嘛。”
接下来,我们又讨论了几个其他的题目。我发现这些同学基础都很扎实,思维也很活跃。
在家吃完晚饭,爹不在家,打电话给我说,明天去南山钢铁,后天去精纯制造,去矿山要10天以后了。
南山钢铁建在南山脚下,属于中型钢铁厂,以生产特殊钢为主,这两年,威莱钢铁也生产类似的钢材,高成本的钢铁企业,有同类产品竞争。日子就更难过了。
南山钢铁的困境。特殊钢这东西,技术门槛高,前期投入大,一旦市场上出现更具成本优势的竞争者,日子确实不好过。
威莱钢铁……这个名字?
我进入南山钢铁的财务系统,浏览着10多年来的报表。
进入威莱钢铁的财务系统,威莱钢铁的特殊钢的几个品种和南山钢铁一模一样,这几个品种却没有任何研发投入。
时间点:3年3个月前,威莱钢铁开始生产和南山一样的钢材。
锁定时间,排查威莱的高管和南山的高管。
2687次筛查排除,锁定!
南山钢铁总经理:朱有为。
证据打印出来,交易视频恢复出来。
第二天到南山钢铁。
朱有为一众高管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我爷爷、我爹,还有8个随行人员按生产流程看着南山钢铁。我对这一众高管扫描着,查看每个人的情况。
检查完成后,到会议室坐下。
我爹坐在主位。
朱有为汇报着钢铁厂的情况。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我放在桌上的文件袋和电脑。
我终于开口了“朱总,为什么近5年,我们的原材料采购总是比市场价高3%?”
我打开了原材料市场价格走势图和南山钢铁采购价格走势图投屏。
“有时候采购高一点是很正常的事。这个还是要问采购部门。”
采购经理已经在会议室外面候着了,“进来吧”
“说说为什么会持续地高。”
采购经理头上已经在冒汗了,这个问题提出来,不会无缘无故,无的放矢。
“我们的采购价格的确是高一点点,朱总说了,这是为了确保采购稳定和市场预知付出的费用。”
我打断道“也就是朱总的决定?”
“是的。”
朱有为:“胡说!”
“朱总,我有证据的,不敢乱说。”
“你出去吧。“
我继续道”我这儿也有证据,多付出去的钱很明确,进了企业法人为李梅的账户,还有一个未成年人‘朱因’的账户,也就是进了你——朱有为的口袋,李梅是你妻子,朱因是你女儿,不否定吧?这些钱,从哪些渠道进入你们的账户,你不会不懂吧。”
“南山钢铁的高速钢研发项目,预算批了870万,实际支出210万。这笔钱,您能解释一下去向吗?”
朱有为喉结滚动了两下,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这……这是正常的研发调整,有些实验数据达标了,就节省了成本……”
“节省到哪儿了?”我把一份银行转账记录投屏出来,660万,收款方账户名被红笔圈出——“李梅”,转账附言赫然写着“技术咨询费”。
“3年前,李梅的账户收到500万,是威莱钢铁的‘咨询费。同步的,南山钢铁的炼钢配比参数、热处理工艺参数,甚至连供应商名单,采购方名单,在威莱面前都是透明的。”
朱有为的脸色彻底白了。
我冷笑一声,点开视频文件。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朱有为在城郊一家茶馆的包厢里,将一个加密U盘递给威莱钢铁的一个副总。
那个副总说“800个w”。
朱有为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我爷爷眼睛盯着朱有为:“小朱,当年你进厂当学徒,还是我带你去的锻造车间。南山钢铁你也努力了半辈子啊。”
“威莱钢铁提出收购南山钢铁,你极力主张转让出去,价格都私下协商好了,是吧?”
“我对不起南山!威莱给的太多了……他们说只要我把技术弄过去,就让我当威莱的副总,给我干股……”
“求求你求求你,黄总,求求你求求你小少爷,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看在我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千万千万不要连累朱因啊。”
“朱因啊,当爹的对不起你啊。”
说着,朱有为跪在地上,头碰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