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之光”计划的照耀下,万界方舟内部的人心逐渐稳定,那无形的“黑暗低语”侵蚀得到了有效遏制。
但姜凌仙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不找出源头,方舟将永远航行在潜在的威胁之下。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须,以前所未有的精细度,渗透进方舟周围的每一寸混沌虚空。
他不再仅仅感知能量与法则,更是在捕捉那些极其细微的、属于“意识”与“概念”的涟漪。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
新生之海的法则在寂灭后变得晦涩而惰性,想要在此地追踪一种近乎虚无缥缈的存在,难度远超在活跃的混沌海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
方舟按照既定航线,缓慢而坚定地航行着,探索着这片未知的领域,偶尔会发现一些寂灭后形成的奇异矿物或惰性能量团,但都未曾再遭遇“遗民”那样的幸存者,也未发现明显的生命迹象。
就在某一天,当方舟途经一片异常浓郁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混沌阴影区域时,姜凌仙的神念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那波动并非能量,也非物质,更像是一种集体意识的碎片,充满了饥饿、混乱、以及一种对“秩序”与“生机”的本能憎恶!
它们如同潜藏在阴影中的食人鱼,悄无声息地汇聚,其目标,赫然便是散发着蓬勃生机的万界方舟!
“找到了……” 姜凌仙眼中混沌光芒一闪。
他并没有立刻打草惊蛇,而是将神念更加小心翼翼地附着上去,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追踪着这些意识碎片的流向。
他发现,这些碎片并非无源之水。它们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牵引,正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汇拢,流向这片浓郁阴影区域的深处。
姜凌仙的神念顺着这意识的流向,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不断深入。
越是深入,周围的“阴影”便越发浓郁粘稠,那种混乱与饥饿的意韵也越发强烈。甚至开始有细微的、充满恶意的低语,试图沿着神念反向侵蚀他的意识。
“滚开……秩序……吞噬……” “生机……美味……归……于……无……”
姜凌仙道心稳固,混沌源核微微转动,便将这点侵蚀之力化为乌有。
他继续深入,终于,在那片浓郁阴影的最核心,他“看”到了——
那并非一个具体的生物,也不是什么强大的个体意志。
而是一个……不断扭曲、蠕动的、由无数破碎意识和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意识聚合体!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狰狞的鬼面,时而变成哭泣的婴孩,时而又散作一片充满诱惑的低语迷雾……它的核心,散发着一种纯粹的“虚无”与“吞噬”欲望,仿佛要将一切“存在”都拉入永恒的沉寂!
它就是这片新生之海中,由无数纪元破灭后残留的绝望、恐惧、怨恨等负面意念,在寂灭环境的催化下,自然孕育出的诡异存在!
姜凌仙瞬间明悟。
这,就是“黑暗低语”的源头!
一个依托于新生之海阴影法则存在的、庞大的、混乱的集体恶念聚合体!
它没有理智,只有本能——吞噬一切生机与秩序,让万物归于它所在的“虚无”!
似乎是因为姜凌仙神念的长时间窥探,惊动了这个庞大的聚合体。
那扭曲蠕动的意识核心猛地一滞,随即,无数道充满了极致恶意的意念,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瞬间锁定了姜凌仙的那缕神念!
“发现……窥探者……” “强大的……灵魂……美味……” “吞噬……他!!”
恐怖的意识冲击,如同海啸般顺着神念连接,朝着姜凌仙的本体反噬而来!
与此同时,方舟周围那原本只是潜伏的阴影,骤然沸腾起来!无数扭曲的阴影触手,如同活物般,从虚空中伸出,朝着万界方舟的界域狠狠缠绕、侵蚀而来!
正面冲突,无可避免地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