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巨像的“覆盖”,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移动,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侵蚀与抹除。它所经之处,色彩、能量、法则、乃至“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如同被橡皮擦去,归于最原始的“无”。这股力量,已然超越了寻常的超脱境手段,直指大道本源!
玄尊者周身清光流转,化作一片生生不息的宇宙初开图景,试图以“生”之概念对抗“灭”;焱尊者怒吼一声,焚天之火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那是极致的“动”与“烈”;渺尊者身影愈发虚幻,引动周天星辉,布下层层叠叠的命运迷障,试图偏转那抹除的轨迹。
三位老牌守护者,各展其能,大道显化,光华璀璨,与那蔓延而来的“无”之领域轰然对撞!
然而,那黑暗巨象的力量层次太高了!它是迷失星渊无尽岁月积累的寂灭意志化身,其“无”之概念,纯粹而霸道!
玄尊者的宇宙图景在接触的瞬间便开始黯淡、收缩;焱尊者的焚天火龙发出哀鸣,火焰迅速熄灭;渺尊者的命运迷障如同蛛网般寸寸断裂!
三位守护者齐齐闷哼一声,身形剧震,道域摇曳,竟有些抵挡不住!
这星渊意志化身,实力远超他们任何一人!
就在那“无”之领域即将彻底淹没渡厄舟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静立未动的姜凌仙,终于动了。
他没有显化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是向前踏出一步,站在了舟首,直面那覆盖而来的终极黑暗。
他的双眸之中,混沌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眉心的源核虚影彻底凝实,缓缓旋转,仿佛一个微缩的、包容了万有与万无的混沌宇宙。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碾压而来的黑暗巨像,轻轻一按。
“归源。”
平淡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无上伟力!
随着他手掌按下,一股与那“无”之概念截然不同,却又隐隐在其之上的力量,勃然爆发!
那不是“生”,不是“灭”,不是“动”,也不是“静”。那是混沌!是万物未分、阴阳未判之前,那蕴含无限可能性的原初状态!它既是“有”的起点,也是“无”的归宿!
姜凌仙的混沌道源,在此刻展现出了其真正的恐怖之处!
那霸道无比的“无”之领域,在接触到这股混沌力量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开始剧烈地消融、瓦解!不是被对抗,不是被抵消,而是被包容,被分解,被同化回了最本源的混沌之气!
黑暗巨象那没有形态的身躯,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与震颤!它感觉到了自身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对方那更加根本的力量所动摇、所侵蚀!
它疯狂地催动寂灭之力,试图将姜凌仙连同他的混沌道源一起抹除。
然而,姜凌仙的掌心之中,源核光芒大盛。那混沌气流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磨盘,缓缓旋转,将巨像涌来的寂灭之力尽数碾碎、吸收,转化为滋养自身道源的养分!
他竟在以这星渊意志化身的力量,来磨砺、壮大自身的混沌道源!
“这……这是什么力量?!” 玄尊者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能感觉到,姜凌仙此刻施展的力量层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超脱境的理解范畴!那是一种更加接近混沌海本质的权柄!
黑暗巨像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收缩、凝聚,不再试图覆盖,而是化作一道极致凝练的寂灭之矛,携带着洞穿万法、终结一切的意韵,朝着姜凌仙的眉心暴射而来!
这是它凝聚了星渊本源的必杀一击!
面对这恐怖的一击,姜凌仙眼神依旧平静。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御的姿态,只是心念一动。
眉心的混沌源核,骤然脱离了他的身体,悬浮于空,迎向了那支寂灭之矛。
源核与寂灭之矛,在绝对黑暗中无声碰撞。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只有一种最本源的“存在”与“虚无”的终极交锋。
寂灭之矛试图将源核归于虚无,而源核则以其混沌本质,包容、分解、转化着这股极致的毁灭之力。
僵持,只持续了刹那。
下一刻,在玄尊者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支凝聚了星渊意志本源的寂灭之矛,如同投入大海的盐粒,无声无息地溶解在了混沌源核之中,消失不见!
源核的光芒,似乎更加深邃了一丝。
黑暗巨像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恐惧的无声嘶鸣,其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轰然崩塌,重新化为了无序的绝对黑暗,散落开来,那恐怖的意志也随之消散。
星渊意志化身,败!
姜凌仙伸手一招,源核回归眉心,他周身气息圆融,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身,看向那座残破的“万法归寂之门”,此刻,门户周围的禁制因为失去了星渊意志的支撑,已然变得极其微弱。
“门,可以开了。”
他平静的声音,将尚处于极度震惊中的三位守护者唤醒。
玄、焱、渺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复杂与一丝庆幸。他们知道,若非姜凌仙,此次探索恐怕凶多吉少。同时,他们也真正意识到,这位新同伴的实力,恐怕已凌驾于他们三人之上,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四人不再犹豫,联手施为,轻易便破开了门户那残余的禁制。
残破而诡异的“万法归寂之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其后……那未知的、蕴含着某个疯狂纪元最终秘密的遗迹内部。
真正的探索,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