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的余温尚未在靴底散尽,纳塔极西的风已变得沉重如铅。
空站在悬崖边缘,望着眼前被灰烬覆盖的无垠旷野,
圣仪角的蓝光在死寂中微微震颤——
这里没有风拂过的痕迹,没有鸟鸣兽吼,连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干涩,
唯有灰白色的灰烬如海浪般起伏,将天空染成混沌的铅色。
这就是烬寂海,温迪口中“连灵魂都无法归乡”的无风之地。
“连风都懒得光顾这里。”
温迪收起竖琴,指尖徒劳地划动空气,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凝重,
“五百年前,桑哈杰与特诺切在这里与漆黑巨兽大战,
战士与魔物的遗骸化为灰烬,才造就了这片荒原。
后来我将它从时间轴上吹了出去,本想封锁污染,却让这里成了时间的囚笼。”
他踢开脚边一块焦黑的岩石,露出下面泛着幽光的结晶,
“这是灰余晶,是被灵光封锁的痛苦记忆凝结而成的 。”
散兵的指尖泛起细碎的雷弧,目光死死盯着灰烬深处涌动的黑色雾气:
“是巴窟纳瓦的气息。”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恨意,
“黄金莱茵多特的造物,比杜林更卑劣的怪物,靠吞噬生机与时间存活。
当年它啃食莱茵多特的身体时,深渊能量就染透了这片土地 。”
卡皮塔诺的黑甲在灰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抬手按住腰间的长剑,龙形暗影在身后一闪而逝:
“仆人就在前面的孤岛设伏。
她想抢在女皇之前拿到神之心,用它启动严冬计划的核心装置。”
他看向荧,“但她与伊尔明的余党不是一路人,
壁炉之家的孩子们,还不至于沦为深渊的工具。”
荧摩挲着掌心的坎瑞亚符文,五枚神之心在她怀中发出微弱的共鸣:
“渊上也在这里。”
她抬眼望向远处的孤岛,
“那个化名‘海内’的深渊学者,一直在收集巴窟纳瓦的鳞片,说是要用来完善‘命运的织机’。”
众人刚踏入灰烬平原,时间的紊乱便愈发明显。
前一秒还是铅灰色的天空,下一秒竟掠过鎏金的霞光,
远处突然浮现出穿着古旧服饰的乐团身影,琴音与歌声转瞬即逝——
那是千年前流浪大地的乐团,他们本不该出现在五百年前才诞生的烬寂海。
“别碰那些幻象!”温迪突然出声阻止正要伸手触碰幻象的派蒙,
“这些是时间的残影,接触会被卷入记忆漩涡。
当年斯坦利的友人汉斯,就是因为被困在幻象里,才错把自己当成了斯坦利 。”
灰烬下的地面突然传来震动,无数灰余晶从裂缝中钻出,形成一道晶墙挡住去路。
墙后走出十几个身着愚人众制服的士兵,
为首的女人留着银灰色短发,眼尾的刺青如冰刃般凌厉——
正是执行官第四席“仆人”阿蕾奇诺。
她身后的壁炉之家孩子们手持弩箭,却满脸犹豫,显然并不情愿与旅行者为敌。
“交出神之心,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
仆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指尖凝聚的冰元素力让周围的灰烬都结了层白霜,
“女皇的计划容不得差错,坎瑞亚的余孽和深渊教团,都不配染指神之心。”
“你所谓的计划,就是让这些孩子当诱饵?”
法尔伽举起长剑,风元素力在刃口凝成气旋,
“壁炉之家教给他们的,应该是守护而非杀戮吧?”
仆人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却依旧冷硬:“为了推翻天理,牺牲在所难免。”
她突然挥手让孩子们后退,
“但我不会让深渊的污秽弄脏他们的手——这些深渊教徒,交给我来清理。”
话音未落,孤岛方向突然传来巨响。
黑色的漩涡从地面升起,渊上站在漩涡中央,手中高举着一块覆盖着深渊能量的鳞片:
“阿蕾奇诺,别装得那么正义。
你想要神之心,不也是为了掌控壁炉之家的话语权?”
他将鳞片掷向地面,“巴窟纳瓦大人,该进食了!”
大地剧烈震颤,一只如黑色山岳般的巨兽从灰烬中爬出,
浑身覆盖着熔岩般的褶皱,嘴中喷出的浊气能将灰烬熔化成玻璃。
它正是巴窟纳瓦,黄金莱茵多特的失控造物,仅凭吞噬本能行动的永生魔兽 。
它的巨爪一拍,数名来不及躲闪的深渊教徒瞬间被碾成灰烬,连灵魂都被其吞噬。
“先解决这怪物!”卡皮塔诺率先冲上前,长剑刺入巴窟纳瓦的鳞片缝隙,
冰元素力顺着伤口蔓延,却被对方体内涌出的深渊能量瞬间消融。
“它的再生能力太强,普通攻击没用!”
空立刻召唤出雷元素力,圣仪角的蓝光与雷电交织,形成一张巨网缠住巴窟纳瓦的四肢。
荧纵身跃至巨兽头顶,佩剑凝聚着鎏金光芒,狠狠刺入它的天灵盖——
那里正是深渊能量最薄弱的位置。
“桑哈杰的笔记里写过,巴窟纳瓦的核心藏在头顶!”
散兵的风刃如暴雨般袭来,专挑巨爪的关节处攻击。
他突然发现巨兽鳞片下嵌着一块符石,正散发着与千风神殿相似的时间气息:
“温迪!用时间权柄压制它!这东西吸收了你的力量!”
温迪立刻弹响竖琴,金色的风刃不再攻击,反而交织成螺旋状的结界,将巴窟纳瓦笼罩其中。
“当年我吹偏了时间的流向,现在该让它归位了!”他指尖划过琴弦,
古老的歌谣在烬寂海回荡,结界内的灰烬开始逆向流动,巴窟纳瓦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
“那里!”派蒙突然指向巨兽胸口的伤疤,那里正是五百年前特诺切留下的旧伤,
“用灰余晶堵住伤口!它会吸收灵光能量!”
卡皮塔诺立刻击碎身边的晶墙,抱起一块最大的灰余晶冲向巴窟纳瓦。
仆人见状,毫不犹豫地甩出冰刃斩断巨兽的肌腱,让它无法动弹。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我的计划被怪物破坏。”
她嘴上冷漠,却又凝聚冰元素力为卡皮塔诺筑起防护屏障。
灰余晶刚嵌入伤口,巴窟纳瓦就发出震天的嘶吼。
晶体内的灵光能量顺着伤口蔓延,瞬间瓦解了它体内的深渊能量。
巨兽的身体开始崩溃,化为无数灰烬,只留下一块散发着微光的核心晶体。
渊上见势不妙,立刻启动传送门准备逃跑,却被荧掷出的佩剑刺穿肩膀。
“想走?”荧一步步逼近,
“你用因提瓦特花制造幻象,诱骗深渊教徒成为巴窟纳瓦的食物,这笔账该算了。”
渊上却突然笑了起来,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只是在收集数据而已。”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真正的好戏,还在至冬等着你们……
皮耶罗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新的‘织机’。”
仆人捡起地上的核心晶体,仔细端详片刻后递给空:
“这东西能中和深渊污染,或许对你们去至冬有用。”
她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女皇的严冬计划,本质是用七神之心打开天空岛的通道。
但皮耶罗在计划里掺了私货,他想复活坎瑞亚的旧神。”
“所以你才提前让各国备战?”温迪突然问道,
风带来了蒙德的消息,西风骑士团正在调配炼金药剂,须弥教令院在研发防御炮台。
仆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默认:
“壁炉之家的孩子不能白白牺牲。
我给蒙德、稻妻、须弥都送了消息,只有璃月……
钟离大人早就看穿了一切,不需要我多嘴。”
她转身看向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我们走,回至冬。”
临走前,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荧:“你比皮耶罗更懂坎瑞亚的悲剧。
如果想阻止他,就去找到‘冰之女皇’——她才是真正能对抗天理的人。”
卡皮塔诺望着仆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总是这样,把所有温柔都藏在冰冷的铠甲里。”
他递给空一份地图,“这是至冬的秘密通道,能避开愚人众的巡逻队。
多托雷在研发伪神之心,你们得赶在他成功前找到神之心的真正用途。”
法尔伽检查着铠甲上的划痕,风元素力将灰烬从甲缝中吹走:
“看来至冬的冰比纳塔的火还要烫人。”
他握紧长剑,“骑士团的荣耀可不容许我们退缩。”
当晚,众人在烬寂海的临时营地休整。
温迪用核心晶体净化了附近的灰烬,竟意外唤醒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那是五百年前特诺切与桑哈杰的对话,他们提到“夜神的灵光能封印时间污染”,
而烬寂海的消失,是因为火神将它暂时推入了时间裂隙 。
荧坐在篝火旁,摩挲着渊上留下的残影,突然开口:
“皮耶罗是坎瑞亚的遗民,也是愚人众的创始人。
他一直想利用深渊力量重建坎瑞亚,就像当年的克洛达尔一样。”
她看向空,“但我们不能重蹈覆辙,坎瑞亚的悲剧,不是靠毁灭就能弥补的。”
散兵靠在岩石上,望着篝火发呆。
他胸前的雷神之心与核心晶体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微光。
或许是想起了神樱树的温暖,或许是看到了众人并肩作战的身影,
他嘴角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派蒙趴在空的腿上,看着地图上标记的至冬位置,小声嘀咕:
“不知道至冬的冰糕好不好吃……希望别遇到太多愚人众。”
空握紧手中的核心晶体,五枚神之心在他怀中轻轻发烫。
远处的灰烬平原上,时间的残影依旧在闪烁,流浪乐团的琴音隐约可闻。
当明日的第一缕光穿透烬寂海的混沌,他们将踏入冰与阴谋交织的至冬。
而巴窟纳瓦的核心、仆人的警告、皮耶罗的阴谋,
都将在那片冰封的土地上,揭开坎瑞亚覆灭的终极真相。
营地的篝火在无风的旷野中静静燃烧,映照着每个人坚定的脸庞。
提瓦特的命运齿轮,正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转向至冬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