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古痕丘陵的第一天,有惊无险。商队在丘陵区边缘一个名为“古陵镇”的小镇过夜。这里因为常年有商队歇脚,形成了简单的补给点和防御工事,被认为是相对安全的前哨站。
然而,肖云敏锐的感知却在夜幕降临后捕捉到了不寻常的动静。客栈周围,以及更远处天水学院联合商队驻扎的区域,都出现了数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暗中窥探、传递信息。这些探子身手不弱,且目的不明,难以判断他们主要的目标是前方声势浩大的联合商队,还是自己所在的这支不起眼的小队伍。
肖云不动声色,只是将这份异常记在心里。
翌日,队伍再次启程,深入丘陵腹地。阳光透过稀疏的林木,在崎岖的道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一上路,肖云那缕附着在外的分神便清晰地感应到,两侧起伏的山丘和茂密的灌木丛后,多了几道隐晦而充满恶意的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紧紧跟随着商队移动。
‘果然来了。’肖云心中了然,将沉浸在功法推演中的主体意识完全收回,心神合一,提高了警惕。他依旧保持着“木讷汉子”的外表,但内里的感知已如雷达般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时间推移到午后,约莫未时(下午一点)左右,正是一天中人最容易感到困乏、警惕性下降的时刻。
肖云几乎是第一时间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长长的车队,投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他的神识比听觉、视觉更快地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并且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带着敌意的魂力波动!
过了约莫十息,那位一直沉默驾车的陈伯才脸色一变,霍然转头看向后方,老练的经验让他也察觉到了追兵的临近。他立刻压低声音,语气焦急地对着身后的车厢内说道:“小姐!后面有追兵!听这声势和魂力气息,很可能是元家的人!他们果然还是追上来了!我们……要不要立刻脱离队伍,分开走?”
马车内沉默了片刻,传出一个极其温柔,却带着忧虑和坚定的年轻女声:“陈伯,如果我们现在脱离队伍,元家的人追上来,找不到我们,会不会拿商队的其他人泄愤?商队的叔叔伯伯们都是普通人,如何抵挡得了魂师?”
陈伯急道:“小姐!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您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
那温柔的女声轻轻叹息一声,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陈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无辜。商队里很多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我做不到。陈伯,有没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单独离开,主动将元家的人引开吧。大不了一死,也绝不能连累众位叔伯为我枉送性命。”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一种真正善良到有些“圣母”的人才有的牺牲精神。
陈伯闻言,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但他深知小姐的脾性,知道劝不动。他沉吟片刻,咬了咬牙,快速驱车来到商队首领身边,低声快速交谈了几句。
很快,商队首领策马来到护卫队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点了三个人的名字,其中就包括肖云伪装的“木讷汉子”:“你,你,还有你!出列!跟着陈伯,护送大小姐走另一条小路!务必保证大小姐安全!”
被点名的另外两人都是商队里魂力等级较高(大魂师级别)、经验丰富的护卫,闻言虽然有些意外和紧张,但还是立刻应命。肖云则依旧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牵过一匹驮马,翻身上去,动作倒也算利落。
他早已将陈伯和那位“小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对这素未谋面的大小姐倒是生出了一丝异样。在这弱肉强食、人人自危的世界,还能有这般为他人着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他倒想看看,这位“圣母”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很快,黑色马车在陈伯的驾驭下,脱离了大部队,拐上了一条更为狭窄、颠簸且荒凉的小道。肖云和另外两名魂师护卫紧随其后,一行五人(算上车厢内的主仆)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消失在主道的视野中。
在小道上疾驰了半个多时辰,身后并未传来追兵的声音,众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拉车的马和护卫骑乘的马匹都已气喘吁吁,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沉,丘陵地带夜晚来得早,且危险倍增。他们急需找到一个安全的过夜地点,但这条偏僻小道上荒凉异常,连个像样的山洞都难寻。最终,在天色完全黑透前,他们终于在路边发现了一处破旧不堪、似乎早已废弃的猎人木屋。
木屋摇摇欲坠,但好歹能遮风挡雨,勉强容身。陈伯小心地将马车停在屋后隐蔽处,这才请车厢内的人下车。
借着篝火的光芒,肖云第一次看清了这两位神秘的主仆。
两位女子都戴着厚厚的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从身形体态来看,明显是一位小姐和一位丫鬟。小姐身姿窈窕婀娜,穿着素雅但料子不错的衣裙,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如同含着秋水,清澈而温柔,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她发髻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样式古朴。旁边的丫鬟身材略矮,举止恭敬,紧紧跟在小姐身侧。
陈伯警惕地安排着守夜顺序,肖云主动要求值守前半夜。
另外两名护卫奔波一天,已是疲惫,很快便在屋角找了个地方和衣睡下。
夜深人静,丘陵中的夜风带着凉意呼啸而过,吹得破旧的木屋吱呀作响,外面突然响起了春雷之声,接着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篝火噼啪燃烧,映照着肖云一百年听着春天的第一声雷声,用神识感受这木屋外面,地面上很多植物在春雨的浇灌下开始数疯狂的生长,将自己的武魂召唤了出来,用灵力控制其摄入了外面丘陵之中,尝试吸收大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