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议事堂的私人休息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雪茄味和权力的傲慢气息。
厚重的隔音门隔绝了走廊外的嘈杂,叶红翎架着主摄像机站在侧面,镜头虽然对着石田一诚,但她的余光却时刻警惕着门口的两个保镖。
陆修作为“摄影助理”,脖子上挂着备用机,手里举着反光板,半跪在离石田不到两米的位置——这是一个绝佳的、且合乎情理的近距离观测点。
“石田先生,”柳薇坐在石田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优雅交叠,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流露出‘真诚’的崇拜,“西方媒体常说您的主张过于激进,甚至称您为‘破坏者’。但在我看来,所有的改革先驱在初期都是被误解的。您是否觉得,这种孤独感是伟大领袖必须承受的代价?”
这个问题精准地挠到了石田的痒处。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目光肆无忌惮地像一条黏腻的爬虫,顺着柳薇的高跟鞋一路向上,贪婪地在她修长的脖颈和微启的红唇上流连。
“薇拉小姐,你的洞察力令人惊叹。”石田一诚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磁性,“庸人总是恐惧变革。他们只看得到眼前的苟且,而我看的是大和民族未来百年的荣光。所谓的激进,不过是他们跟不上我的步伐罢了……”
就在石田沉浸在自我满足的长篇大论中时,陆修压低了鸭舌帽檐,假装调整反光板的角度,实则将意念集中在双眼。
万物蓝图,开启。
刹那间,石田一诚胸前那枚看似古朴的碧绿色勾玉,瞬间爆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
那不是普通的物质结构,而是一个由无数细密、流动的绿色光丝缠绕而成的复杂能量旋涡。这些光丝如同活物般呼吸着,那些光丝依旧在以一种特定的频率缓缓蠕动,维持着一种待机状态。
陆修的瞳孔微缩,大脑飞速解析着这个复杂的蓝图。
“原来如此……不是自动触发。”
他看清了这东西的运作逻辑:这枚玉佩目前处于“待机状态”,要驱动它,就必须接触人体,就像插上了电源插头,用精神力激活它的广播功能。
“果然是生物信号放大器……”陆修心中暗道。
而在深入分析那个能量结构后,陆修意识从蓝图系统得到信息。
这东西原本应该是一个“思想交换器”。在设计蓝图中,存在两条并行的通道:一条传输“我想表达的意思”(表层修饰),另一条传输“我内心的真实情感”(深层本源)。它的本意是让沟通双方毫无保留地理解彼此的真心。
但现在,那条代表“真心”的深层线路,在蓝图中呈现出一种刺眼的红色——它被阻断了。只留下了那条经过修饰的“表达”线路,被改装成了单向的煽动工具。
“把‘真心’掐断,只留下‘谎言’么……”陆修心中冷笑,“不过,这是基金会的手笔吗?”
陆修微微侧头,借着调整设备的机会,在器材箱后面朝柳薇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五分钟。要在这个复杂的微观世界里,把那条灰色的断路重新接上,他至少需要五分钟。
柳薇捕捉到了陆修的信号,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脸上的笑容更加迷人,眼神更加专注:“您的话让我深受触动。但我很好奇,在面对皇室的压力,比如刚才那位亲王的邀约时,您内心真正的动力源泉是什么?是纯粹的爱国情怀,还是某种更高维度的使命感?”
这是一个极度空洞但又极好发挥的问题。石田一诚果然中计,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如何“为了国家不惜对抗腐朽的皇室特权”。
陆修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
在这个封闭且敏感的房间里,如果使用环境适配模块汲取周围的热能或光能,会导致室温骤降或灯光变暗,极易引起保镖的警觉。
“只能用存货了。”
陆修意念一动,没有惊动外界分毫,直接引动了贴身佩戴的殷墟古玉璜。
一股温润的生命能量从胸口涌入。在微观的蓝图视野中,陆修化身为最高明的手术师。他的双手虽然只是虚握着反光板,但在意识层面,他正在精细地拨动着那些微观粒子节点。
他没有破坏原本的“广播线路”,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条灰色的“真心线路”激活,并一点点地拉向主线路。他要做的,是一次极其精妙的“线路并联”。
这意味着,从今以后,只要石田捏住玉佩想给民众“洗脑”,这枚神器就会忠实地同时广播他的“表面宣言”和“内心独白”。
就在手术进行到最关键的接驳阶段时,站在门口的石田的贴身助理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盯着这个不起眼的摄影助理。虽然陆修的动作很专业,但他那种盯着议员胸口一动不动的眼神,太过专注,专注得让人感到不舒服。
“抱歉,打断一下。”
助理大步走上前,用流利的英文礼貌但坚定地说道:“薇拉小姐,采访时间到了。石田议员还需要准备接下来的内阁会议。”
实际上,他是想要隔开陆修和石田的距离。
柳薇心头一跳,她看到陆修握着反光板的手,食指仍然对着石田,他还没操作完成!
决不能现在停下!
柳薇领口的扣子似乎“无意”间解开了一颗,露出一抹雪白。她身体前倾,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哦,石田先生,只要最后一个问题!这关乎到专访的结尾升华,求您了,就给我一分钟,好吗?”
这一刻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那位高不可攀的冰山美女记者,此刻正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自己,红唇微张,仿佛只要他点头,她愿意奉献一切。
石田一诚只觉得半边身子的骨头瞬间酥软了,大脑里最后一丝理智被这股香气冲得烟消云散。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柳薇,眼神迷离,仿佛一只饿狼看到了最鲜嫩的肉。
石田一诚瞪了助理一眼,挥手道:“退下!没看到我在接受重要采访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助理无奈,只能退后一步,但目光依然死死锁在陆修身上。
陆修知道时间不够了。
“拼了!”
他不再小心翼翼地剥离,而是心念一动,将古玉璜中剩余的能量瞬间全部导出。原本温和的手术刀变成了狂暴的冲击锤,在蓝图层面强行将两条线路熔接在一起!
巨大的精神负荷让陆修的大脑瞬间胀痛。
15秒……10秒……5秒……
在蓝图视野中,随着最后一道光丝的强行扭结,那个复杂的能量结构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重新稳定下来。
修改完成。
陆修猛地闭上眼,切断了蓝图视觉,身体因为脱力微微晃了一下。
与此同时,石田一诚正慷慨激昂地对着柳薇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和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这是我毕生的——”
突然,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种莫名的、从未有过的违和感瞬间袭上心头。就像是说话说到一半,舌头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石田一诚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前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