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沙悟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与担忧。
“悟净。”孙悟空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师父可好?驿馆周围可有异样?”
“师父安好,只是忧心大师兄。驿馆……”沙悟净顿了顿,“此前被女儿国镇国司围住数日,名为护卫,实为软禁。近日虽撤围,但暗中监视犹在。师父命我暗中寻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冷哼一声:“那女王倒是个厉害角色。软禁?监视?怕是也身不由己,或者……另有所图。”
凤翎在暗处听得心中一凛。孙悟空果然敏锐,对西梁和她的处境抱有怀疑。
“大师兄,你在毒敌山究竟遭遇了什么?这伤……”沙悟净看着孙悟空肩头的伤口,面露忧色。
孙悟空呲了呲牙,似乎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那蝎子精不足为虑,真正麻烦的是它背后那鬼东西!俺老孙追那蝎子精深入毒敌山一处地穴,撞破了一处上古禁制的缺口,里面浊气冲天,更有无数阴影魔物。那蝎子精不过是看守门户的狗!真正的主使者,藏在那浊气深处,俺老孙只瞥见一眼,似人非人,似魔非魔,气息阴邪无比,更带着一种……古老的腐朽味道。他隔着禁制缺口给了俺老孙一击,混杂了蝎毒和那种阴魔之气,端是厉害!俺老孙仗着筋斗云快,才勉强脱身,但也被那阴魔之气缠上,这毒伤难以尽愈。”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那鬼东西似乎对师父极为执着,不仅派蝎子精掳人引战,更在毒敌山布下陷阱,像是要捕捉师父。俺老孙怀疑,女儿国这地方,还有那女王,恐怕都被那鬼东西算计在内了!那女王替师父挡了一下,中了毒针,说不定……”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女王也可能被那阴魔之气侵染,甚至可能成为那幕后黑手的棋子或媒介。
凤翎在阴影中无声地握紧了拳。孙悟空的话,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幕后黑手目标明确,手段诡异,且对上古禁制、浊气运用自如。自己体内的魔气,果然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
“那大师兄,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沙悟净问道。
“俺老孙这伤,需要至阳至纯之物,或佛门大法力相助,方能驱除这阴魔之气,恢复战力。”孙悟空沉声道,“你回去告诉师父,务必小心,尤其是对那女王和女儿国之人,不可尽信。俺老孙需觅地疗伤,暂不能回驿馆,以免将麻烦引回去。你暗中保护师父,若有异动,以老孙给你的传讯羽符联络。”
“是,大师兄。”沙悟净重重点头。
眼看沙悟净即将离开,凤翎知道不能再等。她必须现身,获取更多信息,也必须……尝试取得孙悟空的信任,至少是暂时的合作。
她示意影卫勿动,自己撤去部分伪装,只保留容貌的改动,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谁?!”孙悟空反应极快,金箍棒瞬间入手,尽管伤势不轻,但那股暴烈强大的气势依然冲天而起,锁定了凤翎。
沙悟净也立刻挡在孙悟空身前,降妖宝杖横握。
“大圣勿惊。”凤翎停下脚步,在距离他们数丈之外站定,声音平静,刻意改变了些许音色,“朕……我并无恶意。”
“你是何人?”孙悟空火眼金睛灼灼看来,似乎想将她看穿。
“一个与你们有共同敌人的人。”凤翎缓缓道,“大圣方才所言,我在暗处已听到大半。毒敌山深处那鬼物,其阴魔之气,已侵染我西梁国土,更……种入了我体内。”
她直接抛出了最重磅的信息。
孙悟空和沙悟净都明显愣住了。
“你说什么?”孙悟空眯起眼睛,审视着她,“你是西梁女王的人?还是……”
“我便是凤翎。”凤翎索性承认,同时稍微释放出一丝属于王者的、与西梁国运隐隐相连的独特气息,以及……心脉处那被极力压制、却仍能被高手感知到的阴寒魔气波动。
孙悟空眼神剧震,火眼金睛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显然在判断真假。沙悟净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陛下?”沙悟净失声道。
“不错。”凤翎坦然面对孙悟空审视的目光,“朕为大圣口中的‘厉害角色’,亦是身中魔气、如履薄冰之人。朕软禁驿馆,加强监视,确有私心与顾虑,但更多是为了保护,亦是……为了弄清自身处境与那幕后黑手的图谋。大圣尽可怀疑朕的用心,但请相信,在对付那毒敌山深处的鬼物、清除这阴魔之气上,朕与你们,目标一致。”
她的话坦诚而直接,甚至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
孙悟空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的敌意与怀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审视取代。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与他肩上伤口同源的阴魔之气,也能感受到那股与西梁山川隐隐共鸣的王者气运,以及……那强压魔气、维持清明所付出的巨大意志力。
“哼,”孙悟空收起金箍棒,但并未放松警惕,“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又能如何?你这女王自身难保,拿什么跟那鬼东西斗?”
“朕有西梁一国之力,有历代先王留下的底蕴,更有一份……必须守护的决心。”凤翎目光坚定,“朕已知晓那鬼物可能利用浊气与人心弱点。朕愿与大圣共享情报,朕的人正在探查毒敌山禁制核心,虽遇险,但已传回部分关键信息。朕亦可倾力助大圣疗伤,西梁秘库中或有至阳灵物,宫中亦有佛宝珍藏。只求大圣伤愈之后,能联手应对那鬼物,解救朕西梁于危难,亦保御弟长老周全。”
她的提议,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合作的诚意。
孙悟空抓了抓脸上的毛,似乎在权衡。对方是敌是友尚难定论,但至少目前有共同的敌人,且确实掌握着一些信息和资源。
“好!”孙悟空最终点头,“俺老孙可以信你这一次。但你需答应俺老孙三件事:第一,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限制或监视俺师父师弟;第二,你体内魔气需严加控制,若有异动,危及师父,莫怪俺老孙棒下无情;第三,合作之事,暂勿让师父知晓,以免他忧心或……为难。”
最后一句,孙悟空说得意味深长。
凤翎心头微微一颤,明白孙悟空看出了些什么。她点头:“可。朕答应。”
一场在荒凉山谷中、充满试探与谨慎的临时联盟,就此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