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静静看了片刻,眼中无悲无喜。她伸出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一道微不可察的、蕴含着世界规则之力的清灵之气,渡入朱元璋混乱的识海,抚平那癫狂的波澜,抹去了关于“白昼化夜”、“天眼”以及她所有超越凡俗力量的具体记忆。他只会记得自己是大明开国皇帝,记得北伐成功,记得……有一个名为周芷若的武林盟主曾相助抗元,后功成身退,归隐山林。
这将是一段更符合“历史”的记忆,也是一个……她对这方天地,最后的温柔。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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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东海之滨,一座无名悬崖。
周芷若独立崖巅,海风猎猎,吹动她已换回的一身素白长裙。下方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她已了无牵挂。峨眉有道统传承,明教有杨逍掌控,天下有朱家王朝(即便朱元璋神智恢复,也再难掀起风浪),江湖有新的秩序。波斯总坛?在她感知到他们存在的那一刻,一道蕴含警告与绝对压制力的意念已跨越万里,烙印在总坛每一位高层的灵魂深处,足以让他们在未来千百年来,对中原之地敬若神明,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是时候离开了。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那幅“星图”如今已璀璨如真实的银河,界源星核作为核心,缓缓旋转,与《星移秘典》的法诀交相辉映。她调动起与世界本源共鸣的力量,依照秘典法门,开始构建跨界的通道。
以她自身为引,以界源星核为坐标,以磅礴的精神力与世界之力为燃料!
悬崖上空,风云突变!并非之前那等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而是空间的本身开始微微扭曲、折叠,一个散发着混沌色彩、由无数细微符文构成的光晕漩涡,在她头顶缓缓成型。漩涡中心,是深邃的、吸引一切光线的黑暗,隐隐传来遥远星海的波动。
强大的空间撕扯力作用在她身上,足以瞬间湮灭江湖上所谓的绝顶高手。但周芷若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与漩涡同源的光晕,将这股力量轻易化解。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她蜕变、挣扎、最终登顶的土地。
没有留恋。
一步踏出,身影投入那光晕漩涡之中。
漩涡急速收缩,最终化作一个极点,悄然消失。
崖顶,海风依旧,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唯有无尽星空深处,多了一道追寻力量极致与超脱永恒的……白色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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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那个温婉柔顺的峨眉周芷若?!
当楚夭夭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就听到了系统742天塌了一般的声音。
【警报警报!剧情偏离度35%…50%…75%!关键剧情已崩坏,剧情崩坏100%!任务完成!】系统742的提示音疯狂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尖锐,【宿、宿主!你做了什么?!剧情是崩坏了,但是……】
但是,它监测到的读者实时反馈,却是一片爆炸式的欢呼!
【卧槽!周芷若支棱起来了!】【说得太对了!张无忌就是磨叽!看得我急死!】【这才是峨眉未来掌门该有的样子!】【姐姐杀我!这清醒人设我爱了!】
楚夭夭在意识里轻笑一声,没理会系统快要宕机的混乱。
不管系统怎么想反正她很满意,读者也满意,角色也满意,那便够了。
“行了,赶紧开始下一个世界”楚夭夭不管系统742的疑惑,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系统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反正剧情崩坏任务完成了就行。
不过这个宿主要不要这么积极啊?很诡异诶。
“哦,这就来。”742对宿主有些无语。
【第二个世界:《边城浪子》,角色:翠浓。任务:崩坏原定剧情。注意:此世界设定为重生。】
宿主请注意 开始传送中……
翠浓睁开眼睛的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指尖触碰到的丝绸帷帐柔软得不真实,鼻尖萦绕的是无名居特有的熏香——那是她作为花魁时常用的兰芷香。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雕花木床、梳妆台上的铜镜、窗前挂着的她最喜欢的风铃……一切都和她刚来无名居时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没有血迹,没有临死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还活着?”她低声自问,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傅红雪那双总是盛满痛苦的眼睛,她被迫背叛他时的撕心裂肺,最后为他挡下那一剑时的决绝,还有他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翠浓跌跌撞撞地冲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年轻姣好的脸,没有后来的沧桑与哀愁。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刚来无名居不久,刚刚接到刺杀傅红雪任务的时候。
“翠浓姐姐,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马夫人刚才派人传话,让你晚上准备好,傅红雪今晚会来无名居。”
傅红雪。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激起一阵涟漪。
那一刻,翠浓的眼神变得坚定。前世她被迫伤害那个她最爱也最爱她的男人,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我知道了。”她平静地回应,声音里带着与往日不同的决然。
她不会再将傅红雪让给任何人,不会再看他在爱与恨的漩涡中挣扎。这一世,她要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夜幕降临,无名居灯火通明,笙歌不绝。
翠浓坐在妆台前,仔细描画着眉眼。前世她也是这般精心打扮,为的是引诱傅红雪落入陷阱;而今夜,她要将这陷阱变为守护他的起点。
她选了一袭白衣——傅红雪曾说过,她穿白衣最好看,像极了边城难得一见的雪。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翠浓知道,他来了。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多久了?自从他死在她怀里,已经过去多久了?她以为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的人,此刻就在楼下。
翠浓深吸一口气,抱起琵琶,缓步走向楼梯。
从高处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目光。傅红雪独自坐在角落,一身黑衣,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他面前只放了一壶酒,眼神疏离而警惕,仿佛一头误入人群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