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沥,打湿了陈国都城的青石板路,巷子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墨缘斋的木门半掩着,任我行坐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正凝神在宣纸上勾勒着雨后青山。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长发用木簪束起,面容平和,眼神清澈,周身散发着与世无争的儒雅气息,若不是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谁也不会想到这看似普通的书画店主,竟是一位金丹圆满的修仙大能。
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任我行在这凡界都城已然扎根,墨缘斋的名声也渐渐传开。他的字画意境深远,笔力苍劲,不仅引得寻常百姓争相购买,就连陈国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也纷纷慕名而来,甚至有宫中的宦官专门前来求购,说是要献给皇后娘娘装点宫殿。
这日,雨势渐歇,巷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恭敬的问候。任我行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在两名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走到了墨缘斋门口。男子面容方正,眼神锐利,腰间悬挂着一块玉佩,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在下王怀安,听闻墨缘斋主书画造诣极高,今日特来拜访。”中年男子拱手说道,语气谦和,却难掩骨子里的傲气。
任我行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拱手回礼:“王大人客气了,区区薄技,不足挂齿。大人请进,奉上清茶一杯。”
他早已认出,这位王怀安正是陈国的当朝御史大夫,以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着称,在朝中颇有威望。只是任我行潜心红尘炼心,不愿与朝堂势力过多牵扯,故而只是平淡应对。
王怀安走进铺子,目光在墙上悬挂的字画间扫过,眼中渐渐露出惊叹之色。他自幼饱读诗书,对书画颇有研究,却从未见过如此意境高远的作品。尤其是那幅《烟雨江山图》,笔墨寥寥,却将江南的灵秀与雄浑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置身其中,能感受到雨丝的清凉与山水的静谧。
“好画!好字!”王怀安忍不住赞叹道,“斋主的笔墨,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山河的气魄,实乃当世罕见。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斋主能否为在下量身绘制一幅《松鹤延年图》?酬劳方面,斋主尽管开口。”
任我行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大人厚爱,在下自然应允。三日后,大人可来取画。”
王怀安大喜,当即留下一百两白银作为定金,又与任我行闲谈了几句书画之道,方才带着随从离去。
三日之后,王怀安如期而至。任我行将精心绘制的《松鹤延年图》取出,画面上,苍松挺拔,仙鹤翩跹,墨色浓淡相宜,意境悠远。王怀安看后,更是赞不绝口,付清了剩余的酬劳,满意离去。
本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却未曾想,一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七日后的清晨,墨缘斋刚开门不久,便冲进了一群身着官服、手持刀棍的衙役。为首的是一名面色凶悍的捕头,进门便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伪造字画,欺骗御史大人!给我拿下!”
任我行眉头微蹙,神色平静地说道:“捕头此言何意?在下从未伪造字画,还请明察。”
“明察?”捕头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幅字画,正是任我行给王怀安绘制的《松鹤延年图》,“御史大人将此画献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欲将其悬挂于御书房。可谁知,宫中的鉴赏大师一眼便看出,此画乃是伪造的赝品,所用笔墨皆是劣等货色!御史大人因此被陛下斥责,险些丢了官职。你还敢狡辩?”
任我行心中一动,接过字画仔细查看。只见这幅画虽然与自己绘制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落款都分毫不差,但笔墨之间却透着一股浮躁之气,纸张也是普通的粗制宣纸,显然是有人刻意模仿伪造。
“此画并非出自我手。”任我行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给王大人绘制的画作,所用宣纸乃是上等的澄心堂纸,笔墨也是百年老墨与狼毫笔,绝非此等劣品。”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捕头根本不信,挥手道,“给我搜!若搜出伪造字画的证据,看你还有何话说!”
衙役们一拥而上,在铺子里翻箱倒柜,将任我行的笔墨纸砚、画作字帖都翻了出来,却始终没有找到所谓的“伪造证据”。捕头见状,脸色愈发难看,他奉命前来拿人,若是空手而归,无法向上面交代。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将证据藏起来了!”捕头眼珠一转,厉声说道,“既然搜不到证据,那就将你带回衙门,严刑拷问,我就不信你不招!”
衙役们当即上前,想要捉拿任我行。任我行身形微动,避开了衙役的手,依旧平静地说道:“捕头若想带我走,还请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仅凭一面之词,便要捉拿无辜之人,恐怕难以服众。”
“无辜之人?”捕头怒极反笑,“御史大人亲口指证,鉴赏大师也鉴定过,你还敢说自己无辜?给我动手!”
就在此时,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王怀安带着几名随从快步走来。他看到铺子里的情景,眉头一皱,喝道:“住手!”
捕头见到王怀安,连忙躬身行礼:“御史大人,您怎么来了?属下正准备将这伪造字画的狂徒带回衙门审问。”
王怀安没有理会捕头,径直走到任我行面前,拱手道:“斋主,此事恐怕是一场误会。昨日我已查明,那幅献给陛下的赝品,并非出自斋主之手,而是有人刻意模仿,想要陷害于我。”
原来,王怀安被陛下斥责后,心中不甘,便暗中调查此事。经过一番追查,终于查明,原来是他的政敌,户部侍郎李坤,为了夺取他的御史大夫之位,暗中派人模仿任我行的字画,将赝品替换了真品,随后又买通宫中的鉴赏大师,污蔑画作是伪造的,想要借此扳倒他。
任我行闻言,心中了然。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潜心书画,想要平静历练,却无意中卷入了朝堂的权力纷争。
“既然是误会,那便好。”任我行淡淡说道,“希望王大人日后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再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王怀安满脸愧疚地说道:“斋主受委屈了。此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将画作献给陛下,也不会引发这场风波。我已向陛下禀明实情,陛下也已查明真相,将李坤革职查办。今日前来,一是向斋主赔罪,二是想请斋主再为我绘制一幅画作,我要亲自献给陛下,以证清白。”
任我行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也罢,此事与大人无关,是有人居心叵测。我便再为大人绘制一幅。”
王怀安大喜,再次留下重金作为酬劳,又向捕头吩咐了几句,让他向任我行道歉,随后便带着随从离去。捕头不敢怠慢,连忙向任我行赔礼道歉,然后带着衙役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但任我行心中却生出了几分感慨。这凡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朝堂之上的权力纷争,丝毫不亚于修仙界的尔虞我诈。他本想远离纷争,却还是被卷入其中,这或许就是红尘炼心的考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