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任我行第一件事便是加固禁制。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枚中品灵石,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布置下去,形成了三层警示法阵——一旦有人靠近洞府百丈之内,法阵便会发出警报,同时形成无形的屏障,阻挡外人闯入。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进洞府深处。洞府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把石椅,最内侧是一间修炼室,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任我行走到修炼室中央,盘膝而坐,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必须苦修。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打开袋口,哗啦啦一阵声响,数百万枚灵石倾泻而出,堆成了一座小小的灵石山。其中九成以上都是中品灵石,约莫有九百多万枚,剩下的百余万枚则是下品灵石——这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也是他接下来苦修的重要支撑。
看着眼前的灵石山,任我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知,无论是修炼《清心凝神诀》,还是凝练血影分身,突破至元婴期,都需要耗费海量的资源,这些灵石看似不少,恐怕也只是勉强够用。
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血影秘术》或《血海魔诀》元婴期篇章,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本蓝色玉册——《清心凝神诀》。
这本《清心凝神诀》属于一门辅助性的功法,看似平淡无奇,却有着平复心神、凝练神识、压制煞气的奇效。任我行修炼《血海魔诀》多年,周身煞气极重,这也是他冲击元婴期的最大隐患之一——煞气过盛,容易在突破时引发心魔反噬,轻则修为大跌,重则身死道消。
而《清心凝神诀》,正是化解这一隐患的关键。
他先将《清心凝神诀》的功法运转口诀、神识流转路线仔细研读了数遍,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随后,他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白玉瓶,瓶身雕刻着莲花纹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凝神露,对于凝练神识、稳固心神有着奇效,也是修炼《清心凝神诀》的最佳辅助。瓶中一共只有三滴。
任我行拔开瓶塞,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他原本有些躁动的心神都平静了几分。他倒出一滴凝神露,那露珠晶莹剔透,悬浮在指尖,散发出柔和的灵光。
没有丝毫犹豫,他张口将凝神露吞入腹中。
凝神露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涌入丹田,随后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识海之中。然而,这股清凉的灵力仅仅持续了片刻,便骤然爆发!
“啊——!”
一声压抑的痛呼从任我行口中传出。他只觉得识海之中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疯狂搅动,灵魂像是被生生撕裂成碎片,那种剧痛远超肉体的折磨,深入骨髓,难以言喻。
凝神露的药力太过霸道,虽然能极大地促进神识增长,但也需要承受灵魂撕裂重组的痛苦。而《清心凝神诀》的作用,便是在这种痛苦中引导神识重组,凝练出更为精纯、更为强大的心神。
任我行咬紧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袍。他强忍着晕厥的冲动,按照《清心凝神诀》的口诀,强行运转识海中的神识,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药力。
神识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药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每一次灵魂撕裂的痛苦,都让他几欲放弃,但他心中那股对元婴期的渴望、对更强力量的追求,支撑着他咬牙坚持。
一次,两次,三次……
他按照《清心凝神诀》的运转路线,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混乱的神识,引导着灵魂碎片重新凝聚。每一次重组,识海都会扩大一分,神识都会精纯一分,而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也丝毫没有减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也许是一个月。当任我行再次睁开双眼时,识海之中的狂暴药力已经平息,灵魂碎片重新凝聚成更为凝练的神魂,识海的范围比之前扩大了足足一倍有余。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有些虚弱,但眼中却闪烁着精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神识已经从金丹中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而《清心凝神诀》也成功修炼到了小成境界。周身的煞气,在《清心凝神诀》的压制下,变得内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外放张扬。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衣袍上沾满了汗水和血丝,皮肤表面渗出一层黑色的杂质,散发着淡淡的腥臭——这是修炼《清心凝神诀》时,被神识之力逼出的体内积攒多年的煞气杂质。
任我行没有休息,只是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便再次拿起白玉瓶。
修炼之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既然已经承受了一次痛苦,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倒出第二滴凝神露,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
熟悉的剧痛再次爆发,比第一次更为猛烈。这一次,不仅是灵魂的撕裂,经脉之中的煞气也被凝神露的药力搅动,与识海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双重折磨。任我行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鲜血,经脉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运转《清心凝神诀》,同时调动体内的金丹之力,一边稳固识海,一边压制经脉中的煞气暴动。每一次痛苦的冲击,都化作了修炼的动力;每一次灵魂的重组,都让他的心神更为坚韧。
又是一年时间悄然流逝。
洞府内,任我行猛地睁开双眼,一道无形的神识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触及洞府禁制便缓缓收回。他的神识,已然突破到了金丹后期顶峰,距离金丹圆满只有一步之遥。《清心凝神诀》也随之修炼到了中成境界,周身的煞气被压制得几乎看不见,唯有眼底深处偶尔闪过一丝红芒,彰显着他血魔宗修士的身份。
他的身体表面,渗出的黑色杂质更多了,腥臭之气也更为浓烈,但他的气息却比之前更为沉稳,眼神也更为清澈。
稍作调息,平复了体内翻腾的灵力,任我行拿起白玉瓶,将最后一滴凝神露倒了出来。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次。
第三滴凝神露入腹,这一次的痛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炼狱熔炉,反复熔炼、撕裂、重组;经脉中的煞气如同疯魔般冲击着血管壁,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任我行死死咬着牙关,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衣襟上,形成一朵朵暗红色的花。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好几次都险些彻底晕厥,但识海深处,那一丝清醒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始终没有熄灭。
他一遍又一遍地运转《清心凝神诀》,神识在痛苦中不断淬炼、凝聚、壮大。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一日如十年,十年如一日。
当第三滴凝神露的药力终于耗尽,识海之中的狂暴浪潮渐渐平息时,洞府内的光线已不知更迭了多少次。
任我行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实质般的神识光柱从眼底射穿而出,撞在洞府石壁上,留下两个浅淡的印记。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混杂着浓郁的煞气与杂质,化作一缕灰黑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识海之内,神魂凝实如琉璃,比之先前壮大了三倍有余,神识强度已然抵达金丹圆满之境,触手可及元婴门槛。而《清心凝神诀》在这极致痛苦的淬炼下,竟直接突破至大成境界,一股温润的灵力在识海与经脉间流转,将残余的煞气尽数镇压,周身气息变得澄澈而凝练,再无半分往日的暴戾。
他低头看向自身,衣袍早已被鲜血、汗水与黑色杂质浸透,那些杂质是多年修炼《杀戮魔诀》积攒的沉疴,此刻被神识之力彻底逼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皮肤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痕,那是灵魂与经脉双重折磨留下的印记,但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任我行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却带着一种脱胎换骨的轻盈。他没有急于修炼其他功法,而是踉跄着走向洞府后侧的清泉。
清泉是他开辟洞府时特意引来的灵泉,泉水清澈甘冽,蕴含着微弱的灵气。他褪去满身污秽的衣袍,纵身跃入泉中,冰凉的泉水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苦修三年积累的疲惫与灼痛感。
泉水没过肩头,黑色杂质与血污在水中散开,化作缕缕墨色,渐渐沉淀在泉底。任我行闭上双眼,任由灵泉冲刷着身体,神识沉浸在大成《清心凝神诀》带来的清明之中。此刻的他,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过往修炼中的诸多困惑、瓶颈,都在这宁静中变得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