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生意的火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短短三天,“万界奇物阁”的名声就传遍了青云宗内外,甚至连其他宗门的修士都慕名而来。
矿洞前的空地上,每天天不亮就排起了长队,杂役弟子们忙着维持秩序,苏芮则坐在新搭建的凉棚下,优雅地记录着流水。
“昨日营收突破五千灵石。”晚间歇业时,苏芮将账本推到林闲面前,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照这个趋势,月底我们就能还清所有债务。”
王卷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闲哥,那些卖出去的盲盒里,有三分之一是咱们用普通灵植伪装的。长期下去,迟早会露馅。”
林闲正蹲在矿洞口检查一架无人机。这架“铁精蜂”昨晚执行巡逻任务时受损,机翼上有一道深深的割痕。
“伪装?”林闲头也不抬,“谁说那是伪装了?我们卖的是希望,是惊喜,是拆开盒子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用户体验,懂吗?”
他小心地拆下受损的机翼,眉头微皱:“这伤痕...不像是自然磨损。”
王卷凑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撞到岩壁了?”
“不对。”林闲将机翼举到灯光下,“切口太整齐了,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就在这时,哈基米突然从矿洞深处窜出,嘴里叼着个东西。它把那个东西丢在林闲脚边,发出“喵”的警告声。
那是一片枯黄的稻草,上面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林闲捡起稻草,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钻进鼻腔,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灵气波动。
“今晚加强警戒。”他站起身,目光锐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子时将至,矿洞外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架无人机还在低空巡逻,红色的指示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林闲和王卷藏在矿洞入口的阴影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为了今晚的行动,王卷特意在营地周围布置了十几个隐形摄像头,画面实时传送到他的光屏上。
“来了。”王卷突然压低声音。
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西边的树林中缓缓走出。那身影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关节像是不会弯曲,每一步都僵硬无比。
随着它走近监控范围,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那是个稻草人。
它穿着破旧的杂役服饰,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脸。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手中握着一把生锈的镰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什么鬼东西?”王卷倒吸一口凉气。
林闲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稻草人胸口的位置。在那里,一枚熟悉的符文正在微微发光——与五常仙门在灵气计量表上使用的符文一模一样。
稻草人僵直地走到一架无人机前,突然举起镰刀。寒光一闪,无人机应声碎裂,零件散落一地。
“它在破坏我们的设备!”王卷惊呼。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击毁无人机后,稻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俯身捡起无人机的核心部件,塞进了自己空荡荡的胸膛。随着核心部件的嵌入,稻草人身上的灵气波动明显增强了。
“它在吸收无人机的能量。”林闲沉声道。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又有三个稻草人从不同方向出现。它们分工明确,一个负责破坏,一个负责警戒,还有一个在营地周围布置着什么。
当第四个稻草人开始在一块空地上刻画阵法时,林闲终于动了。
“动手。”
他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无人机群同时亮起强光。数十道刺眼的光柱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四个稻草人瞬间暴露在光芒之下。
出乎意料的是,稻草人并没有逃跑。它们同时转身,四张画出来的笑脸在强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嘶——”
刺耳的噪音从它们体内发出,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王卷的光屏上瞬间跳出一连串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
【建议立即切断听觉感知】
林闲却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他双手结印,虚拟键盘在身前展开。随着他指尖飞舞,一行行代码流入夜空,化作金色的锁链缠向稻草人。
“缚!”
金色锁链应声收紧,将四个稻草人牢牢捆住。它们疯狂挣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闲快步上前,伸手按在其中一个稻草人的胸口。触手的瞬间,他的脸色变了。
“这不是稻草...”他喃喃道,“这是...人皮。”
王卷强忍着恶心凑近细看。果然,在那些枯黄的稻草下面,是一层已经干瘪硬化的人体组织。更可怕的是,他还能隐约辨认出人体组织的毛孔和皱纹。
“这、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林闲没有回答,他的指尖燃起一缕灵火,轻轻点在稻草人的眉心。随着灵火渗入,稻草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它脸上的朱砂笑脸开始扭曲,最终变成一个痛苦的表情。
“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从稻草人体内传出,吓得王卷连退数步。
林闲眼神一凛,双手猛地插入稻草人的胸膛。在触碰到某个硬物时,他用力一扯——
“噗嗤!”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撕裂声,稻草人的胸膛被整个撕开。没有鲜血,没有内脏,只有密密麻麻的稻草和符文。
而在这些稻草中央,蜷缩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虚影。
那虚影看起来是个年轻弟子,面容扭曲,双眼空洞。它抱着膝盖,在稻草人体内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林闲的声音异常平静:“你是谁?”
虚影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睛对上林闲的视线:“我...我是张三,戊字区的杂役...”
“戊字区?”王卷惊呼,“那不是三十年前就被废弃的矿区吗?”
虚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突然激动起来:“三十年?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不...不可能...我们才刚被送进来...”
林闲与王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送进来做什么?”林闲追问。
“上市...为了上市...”虚影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他们说...需要祭品...优化...对,他们叫这个...”
它突然抓住自己的喉咙,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灵力...他们在抽干我们的灵力...做成什么...奋斗结晶...”
王卷的光屏上突然跳出一个提示:【检索到关键词“奋斗结晶”,与数据库第667号档案匹配】
林闲记得这个档案——那是王卷在整理仓库数据时发现的,记录着一种用弟子修为提炼的奢侈品。
“然后呢?”林闲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把你们做成了什么?”
虚影的形态开始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稻草...他们说需要稻草人看守矿区...把我们的魂魄封印在这些稻草里...永世不得超生...”
它突然指向矿洞深处:“那里...那里还有更多...好多好多...都变成了稻草人...”
话音未落,虚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它身上的光芒急速闪烁,像是随时都要熄灭。
“他们在召唤我...我必须回去了...”虚影痛苦地抱头,“小心...小心那些计量表...它们在...”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虚影化作点点光粒,消散在夜风中。
与此同时,被撕开的稻草人迅速枯萎,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营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王卷脸色苍白,声音发抖:“闲哥...这些稻草人...都是被优化的弟子?”
林闲没有回答。他走到另外三个被缚的稻草人前,依次撕开它们的胸膛。每一个稻草人体内,都有一个相似的虚影,每一个虚影都在重复着相似的悲剧。
当最后一个虚影也消散后,林闲缓缓起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双冷得吓人的眼睛。
“王卷。”
“在。”
“通知所有盟友,计划提前。”林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要在五常仙门的上市仪式上,送他们一份大礼。”
王卷重重点头,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操作。
就在这时,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那台古老的水晶仪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矿洞开始剧烈摇晃。
【bug先生】的警报声在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空间波动...位面通道正在强制开启...”
在矿洞最深处的裂缝中,那个巨大的环形装置已经完全苏醒。蓝色的光芒如同实质,在装置中央凝聚成一个漩涡。
而透过那个漩涡,他们隐约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钢铁的森林,穿梭的飞行器,还有无数个...穿着现代服装的“投资者”。
林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看来,客人比我们预计的来得还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