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带来的消息,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冲淡了净神晶拍卖大获成功的喜悦。多宝阁总阁的态度动摇,意味着隐龙谷最大的商业盟友可能面临内部压力,这远比丹霞峰在市场上的小动作要致命得多。
“总阁哪位长老?”李富贵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是掌管宗门区域事务的墨渊长老。”钱掌柜苦笑,“此人素来与丹霞峰交好,而且……据说丹霞峰承诺,若能限制与我们合作,他们将把未来三成的中高阶丹药独家供应权交给多宝阁。”
三成中高阶丹药的独家供应!这确实是一个让任何商会都难以拒绝的诱惑。丹霞峰这是下了血本,要彻底断绝隐龙谷的外部渠道。
“墨渊长老……”李富贵沉吟,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此人的信息。墨渊长老在多宝阁内资历极老,权势不小,但据说困于金丹中期瓶颈已逾百年,性情愈发固执保守。
“他近年来,是否一直在寻求突破金丹后期的机缘?”李富贵忽然问道。
钱掌柜一愣,随即点头:“确是如此,墨渊长老曾数次发布任务,高价求购能滋养神魂、辅助突破的天地灵物,但收效甚微。”
李富贵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丹霞峰能用利益打动墨渊,他李富贵手中,恰好有对方更渴望的东西。
“钱掌柜,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总阁,将这枚玉简和这件东西,秘密交给墨渊长老。”李富贵取出一枚空白玉简,迅速以神识刻录下一段信息,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寒玉盒,里面盛放着的,是足足五钱重的净神晶,几乎是目前隐龙谷库存的一半。
“玉简中写明,此物名为净神晶,于滋养神魂、破除心障有奇效,或可助长老窥得一丝突破契机。此为先赠予长老品鉴之礼,若觉有效,隐龙谷愿以最优惠价格,为长老长期稳定供应。”李富贵将东西递给钱掌柜,“同时告诉他,丹霞峰能给的,我隐龙谷未来未必不能给,甚至能给得更多、更好。但若多宝阁此时背弃盟友,日后隐龙谷崛起,所有新技术、新资源,将永不与多宝阁合作。”
钱掌柜接过玉简和寒玉盒,手都有些颤抖。五钱净神晶!其价值已难以估量,更别提其中蕴含的潜在意义。他深知,李富贵这是在行险一搏,用未来和真正的核心资源,去赌墨渊长老的道途渴望能否压倒与丹霞峰的旧谊。
“我明白了!定不辱命!”钱掌柜深吸一口气,将东西郑重收起,转身匆匆离去。
送走钱掌柜,李富贵眼中没有丝毫放松。此举即便能暂时稳住多宝阁,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丹霞峰既然能说动墨渊,未必不能游说其他高层。必须要有自己的根基,不能完全依赖外部渠道。
“百晓通。”
“在!”
“启动‘灵粮钱庄’筹备计划。”李富贵沉声道,“以我们现有的灵石储备和证券信用为根基,先在同盟内部试行。允许成员以灵粮证券或未来收益为抵押,进行短期借贷和灵石存储,利息……就暂定为同期市场的一半。”
百晓通眼睛猛地亮起:“师兄是想……建立我们自己的金融体系?”
“不错。”李富贵点头,“多宝阁能提供的交易平台,我们未来自己也能建。要将灵粮同盟,真正变成一个利益与共、能够内部循环的庞大实体。”
这无疑是一个更加庞大和复杂的工程,但一旦建成,隐龙谷将彻底摆脱对外部渠道的依赖,拥有与任何势力叫板的底气。
就在李富贵与百晓通商讨钱庄具体细则时,石铁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师弟,落枫集那边有动静了。黑煞门和赵家残部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今晚子时,准备强行开启赵家祖宅的密室。我们安插的眼线还发现,除了丹霞峰的人,似乎还有另一股陌生的势力在暗中窥视,气息……很凶戾。”
子时?赵家祖宅密室?引路石?
李富贵目光一凝。时机如此巧合,多宝阁风波乍起,落枫集便生异动,这背后定然有联系。
“另一股势力?能看出路数吗?”
“眼线说,那些人行动极其专业,隐匿功夫极为了得,不像普通散修,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可能比之前的‘无影’更难缠。”石铁柱瓮声道。
杀手组织?李富贵想到了上次拍卖会结束后,那个神秘出现又消失的狐面女子所属的“影杀楼”。难道是他们?还是另有其人?
局势愈发错综复杂。丹霞峰在明处施压,黑煞门与赵家残部在落枫集搞事,还有神秘的杀手组织潜伏在侧。
“准备一下,我们去落枫集。”李富贵当机立断,“既然他们都冲着引路石去,那我们更不能缺席。正好,也看看这潭水下,到底藏着多少条鱼。”
他需要引路石来探寻孙家秘境更深的秘密,也需要借此机会,将这些暗中窥伺的敌人,一并引出来!
是夜,月黑风高。
落枫集早已不复往日繁华,赵家覆灭后,此地更显破败萧条。赵家祖宅更是被列为不祥之地,少有人靠近。
子时将近,祖宅废墟般的后院,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悄无声息地汇聚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假山前。为首一人,正是黑煞门的一名香主,而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几名黑煞门精锐,还有两个眼神怨毒的赵家余孽。
“确定是这里?”黑煞门香主声音沙哑。
“绝不会错!”一个赵家余孽咬牙切齿,“先祖留下的密卷记载,密室入口就在这假山之下,需要我赵家嫡系血脉配合特殊法诀才能开启。”
那香主不再多言,示意赵家余孽上前。两人割破手指,将血液滴在假山某处不起眼的凹陷,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法诀进行,假山微微震动,表面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缓缓出现。
就在洞口彻底显现,黑煞门众人面露喜色,准备进入的刹那——
“嗤!嗤!嗤!”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站在最前面的两名黑煞门精锐和一名赵家余孽,身体猛地一僵,眉心处赫然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敌袭!”黑煞门香主反应极快,周身黑气暴涨,护住自身,厉声喝道。
阴影中,数道如同融入夜色般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穿着统一的暗色劲装,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具,手中持着造型奇特的短弩,弩箭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色泽,显然淬有剧毒。
这些人的气息冰冷而死寂,行动间配合默契,远非黑煞门这些乌合之众可比。
“血刃办事,闲杂人等,滚。”为首的一名金属面具人,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不带丝毫感情。
血刃!另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黑煞门香主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会引来这尊煞神。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极点之时,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身后响起: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第10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