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长老的传讯,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富贵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清神散丹方?入股灵粮钱庄?多宝阁总阁的胃口,果然不小。
清神散的核心在于净神晶,丹方本身反而次要。但墨渊此举,无疑是在试探隐龙谷的核心技术底蕴,更是想借此深度绑定。而入股钱庄,更是想从根子上分享隐龙谷金融体系成长的红利。
“回复钱掌柜,”李富贵沉吟片刻,对百晓通道,“清神散丹方乃不传之秘,恕难出售。但隐龙谷愿与多宝阁签订独家代理协议,未来所有清神散,皆通过多宝阁渠道发售,利润分成可谈。至于钱庄入股……”他顿了顿,“告知墨渊长老,钱庄初创,尚需观望,待根基稳固后,再议合作不迟。”
既给了对方甜头(独家代理权),又守住了最核心的丹方和金融主导权,还将钱庄入股之事暂时搁置,以拖待变。这便是李富贵的回应。
百晓通领命,立刻去拟写回讯。
处理完商业事务,李富贵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幅简陋地图上。青铜碎片与引路石的共鸣近日来越发清晰急促,指向黑风山脉深处一个名为“陨星涧”的险地。据零星古籍记载,那里曾是上古时期天外陨星坠落之处,地形复杂,空间紊乱,鲜有人迹。
冥煞长老受伤,各方势力暂时偃旗息鼓,这正是探索的最佳时机。
“铁柱,点十名最擅长山地潜行与阵法的好手,轻装简从,备足丹药符箓,明日拂晓随我出发,前往陨星涧。”李富贵下令。
“是!”石铁柱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深知,能被李富贵如此郑重对待的探索,绝非寻常。
“林风,你留守谷内,密切监控金霞树苗和那片蜕变灵壤的变化,尤其是灵壤表面‘净神晶’的凝结速度。我不在时,谷内一应事务,由你和百晓通协商决定,若有急事,可寻苏师姐或吴长老相助。”
“师兄放心!”林风郑重承诺。
次日拂晓,天色未明,一行十二人便悄然离开了隐龙谷。除了李富贵和石铁柱,另外十人皆是精挑细选的护卫,修为最低也是筑基二层,精通合击之术,更携带了林风特制的、针对阴煞和空间紊乱的防护法器。
众人皆身着便于隐匿的灰褐色劲装,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穿梭在黑风山脉茂密的原始丛林之中。李富贵手持青铜碎片,凭借着其与引路石越来越强烈的共鸣指引方向。
越往山脉深处,环境越发恶劣。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瘴气,毒虫异兽时有出没,更不时能感觉到隐晦的空间波动,仿佛一步踏错,便可能被传送到未知之地。
一路上,他们避开了几处盘踞着强大妖兽的巢穴,也绕行了几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沼泽。有两次,队伍边缘的护卫险些触发天然形成的空间裂隙,幸得李富贵凭借阴阳五行轮对能量的敏锐感知及时示警,才化险为夷。
“这鬼地方,难怪没人来。”一名护卫低声抱怨,挥刀斩断一条试图从树枝上垂落偷袭的斑斓毒蛇。
石铁柱瞪了他一眼:“噤声!集中精神!”
李富贵全神贯注地感应着前方的波动。怀中的青铜碎片已变得滚烫,引路石上的银色纹路光芒流转,指向愈发明确。他能感觉到,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来自星海深处的气息,在前方不远处凝聚。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穿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仿佛被巨力犁过的荒芜地带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个巨大的、仿佛被天外巨物撞击形成的深涧出现在众人面前。涧口宽达数百丈,深不见底,其中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奇异岩石悬浮其中,缓缓漂移。更令人心悸的是,涧内空间明显扭曲,光线在那里都发生了诡异的偏折,时而能看到破碎的山影一闪而过,时而能听到仿佛来自遥远彼方的、模糊不清的嘶吼。
陨星涧!终于到了!
而青铜碎片与引路石的共鸣,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直指那深涧的中心,雾气最浓郁、空间波动最混乱的区域!
“就是这里了。”李富贵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打量着眼前这处绝地。他能感觉到,涧内充斥着一种混乱而强大的力场,不仅干扰神识,更隐隐排斥着生灵的进入。
“师兄,这地方……怎么进去?”石铁柱看着那扭曲的空间和悬浮的碎石,眉头紧锁。强行飞渡,恐怕瞬间就会被混乱的空间之力撕碎。
李富贵没有回答,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青铜碎片。
“嗡——”
青铜碎片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表面的古老纹路逐一亮起,散发出一种稳定、包容的淡金光晕。这光晕似乎与涧内某种无形的力场产生了奇妙的调和,前方那混乱排斥的感觉,竟随之减弱了一丝。
同时,他怀中的引路石也自动悬浮而起,银色纹路投射出一道纤细的、稳定的光柱,射入涧内灰雾之中,如同在迷宫中指明了一条安全的路径!
“跟着光走。”李富贵沉声道,率先迈步,踏上了那由引路石光芒指引的、看似虚无的路径。
石铁柱等人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一踏入光柱范围,周围景象瞬间变幻。原本清晰的涧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朦胧光晕构成的、蜿蜒向下的通道。通道之外,是疯狂肆虐的空间乱流和呼啸而过的悬浮碎石,但通道内部却异常稳固。
众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沿着光道向下行进。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随着不断靠近,亮光逐渐放大,最终,他们穿过了通道尽头,踏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洞窟,洞窟顶端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无尽星辰的黑暗虚空,点点星辉洒落,将洞窟照亮。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筑而成的、布满复杂玄奥纹路的古老祭坛。祭坛四周,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灵光的法器残骸和巨大的、非人形的骨骼化石。
而在祭坛的正中央,有一个凹槽,其形状大小,与李富贵手中的青铜碎片,以及那枚引路石,完美契合!
这里,就是青铜碎片最终指引的终点!也是孙家秘境,或者说,与孙家秘境相关的、更深层秘密的所在!
李富贵能清晰地感觉到,祭坛之中,蕴含着一股难以想象的、沉寂了万古的磅礴能量。而怀中的青铜碎片,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回归的震颤。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座古老的祭坛。石铁柱等人立刻分散开来,警惕地守护在祭坛周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洞窟。
李富贵来到祭坛前,看着那个熟悉的凹槽,又看了看手中嗡鸣不止的青铜碎片。
他知道,一旦将碎片放入,未知的变化必将发生。可能是机缘,也可能是……更大的危险。
就在他抬起手,准备将青铜碎片放入凹槽的瞬间,异变突生!
祭坛侧面的一片阴影中,空间一阵扭曲,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一股虽然虚弱,却依旧令人心悸的、熟悉的阴冷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洞窟!
冥煞长老!
他竟然也找到了这里!而且看样子,比他们更早一步抵达,一直隐匿在侧!
“小子……本座……果然没看错你……”冥煞长老的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贪婪,他那隐藏在黑袍下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李富贵手中的青铜碎片,以及那座古老的祭坛。“将碎片……和你在沉星湖得到的东西……交出来……本座或可……饶你不死……”
(第11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