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在隐龙谷全员的紧张忙碌中倏忽而过。五行蕴灵阵笼罩下的那片土地上,第一批不计成本播种下的“饱腹一号”与几种常见低阶灵草,在浓郁且均衡的灵气滋养下,竟真的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生长、抽穗、成熟。虽然因生长周期被极度压缩,导致灵气蕴含总量略低于正常培育,但其生长过程完全未依赖赤阳土与木灵藓,且品质稳定,生机盎然。
石铁柱带人连夜抢收,将金灿灿的灵谷和郁郁葱葱的灵草分门别类装好。林风则整理好了详细的对比数据,记录了阵法内作物与外界常规作物的生长周期、灵气含量、地力消耗等关键指标。
李富贵看着眼前这堆闪烁着微光的收获,心中稍定。这,就是他前往戒律堂的底气。
第三日清晨,天色微熹。李富贵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将精选的一小袋阵法产出的“饱腹一号”灵谷、一份记录数据的玉简,以及最后仅存的几颗顶级青玉灵晶米放入储物袋,独自一人离开了隐龙谷,直奔青云仙宗戒律堂所在的主峰。
戒律堂大殿庄严肃穆,玄玝真人端坐其上,面容古拙,不怒自威。两侧坐着几位戒律堂执事,令人意外的是,丹辰子竟也赫然在列,脸色阴沉。大殿角落,还零星坐着几位似乎是被邀请来旁听的长老,包括神色平静的吴长老和面色略显苍白的苏泠鸢。气氛凝重,显然此次召见非同寻常。
“弟子李富贵,拜见玄玝师叔,各位师叔、师兄。”李富贵步入大殿,恭敬行礼。
玄玝真人微微颔首,目光如电扫过李富贵:“你前日所献灵米,老夫已查验。灵气充沛,根基扎实,确非俗物。今日唤你前来,一为详询此米培育之法,二来,”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丹辰子,“丹辰师弟对近日宗门内流传的某些消息,以及你那‘富贵粮铺’的经营方式,颇有疑虑。今日便在此,一并说清楚吧。”
丹辰子冷哼一声,不等李富贵开口,便抢先发难:“李富贵,你不过一介杂役出身,何来如此精妙的灵植之术?你所售卖的粮食,虽有些许饱腹之效,但来路不明,培育之法更是鬼祟,长期食用,必损我宗门弟子道基!更遑论你私下勾结散修,聚敛资源,其心可诛!依老夫看,你那所谓的粮铺,当立即查封,你本人也需受宗门戒律严惩!”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寻常弟子,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李富贵却面色不变,再次躬身:“回禀师叔,弟子所行之事,皆在宗门规矩之内。至于培育之法……”他从容不迫地取出那袋阵法产出的“饱腹一号”灵谷和记录玉简,双手奉上,“此乃弟子近日于隐龙谷内,凭借自行研习复原的一座古阵‘五行蕴灵阵’所产。培育过程未使用任何受管制的赤阳土、木灵藓,所有耗用皆有记录可查。请师叔与各位师兄过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尤其是“五行蕴灵阵”和“未使用管制材料”这几个字,如同巨石投入深潭。
立刻有执事上前接过灵谷和玉简,仔细查验,并与玄玝真人低声交流。玉简中的数据清晰明了,证明了这袋灵谷的真实性。
丹辰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那袋灵谷,仿佛要将其看穿。他万万没想到,李富贵竟然真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出摆脱原料封锁的实证!
“哼,巧言令色!”丹辰子强自镇定,“即便你能种出这普通灵谷,又如何?你那青玉灵晶米,消耗地力甚巨,岂是这等小打小闹的古阵所能支撑?若大肆推广,必损我宗门灵脉根基!”
李富贵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玄玝真人:“玄玝师叔明鉴。青玉灵晶米培育不易,弟子亦知其耗损地力。故而从未想过盲目推广,只在特定区域小规模培育,作为研究及核心弟子修炼辅助之用。弟子以为,灵植之道,贵在因地制宜,循环不息。一味索取,固然竭泽而渔;然固步自封,亦非长久之计。弟子愿将‘五行蕴灵阵’部分心得献于宗门,供灵植峰参详,或可开辟一条兼顾产量与地力养护的新路。”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青玉灵晶米的战略价值和高门槛,避开了丹辰子关于损耗地力的指责,又摆出了合作分享的姿态,将皮球踢回了丹霞峰一边——你们是选择打压扼杀,还是选择合作利用?
玄玝真人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殿内其他长老也面露思索,尤其是吴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丹辰子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再次开口驳斥,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一名戒律堂弟子快步走入,躬身禀报:“启禀首座,山门外聚集了大量外门弟子和散修,声称……声称若宗门禁了富贵粮铺的粮食,他们便无力完成宗门任务,也无法维持修炼,请求宗门收回成命!”
声音透过大殿隐约传来,正是百晓通暗中推动的结果。舆论的压力,在这一刻,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传递到了宗门高层的面前。
玄玝真人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丹辰子,又落在神色坦然的李富贵身上。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第5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