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峰后山的废弃药园,成了李富贵新的根据地。有了苏泠鸢提供的合法地契,他和石铁柱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药园面积不大,但布局合理,有现成的篱笆和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简陋草庐。最重要的是,那条蜿蜒而过的灵溪分支提供了稳定的水源,地脉仪探测显示,园内有几处小范围的地气非常适合紫纹薯和“饱腹一号”的优化变种生长。
迁移工作进行得紧张而有序。李富贵将最重要的紫纹薯母株和精选的“饱腹一号”种子优先转移到了新药园,原有的试验田则留下部分作为掩护和次级作物培育区。石铁柱几乎以一己之力,在几天内就将新药园整理得初具规模,还按照李富贵的指示,在靠近小路的位置用木头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挂上了一个朴素的木牌,上面是李富贵亲手写的四个字——富贵粮铺。
招牌很土,但很直白。
与此同时,李富贵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他没有选择悄悄开业,而是决定搞一场“富贵粮铺开业暨仙界首届农产品展销会”。
时间定在三天后。消息通过石铁柱和他发展的几个可靠“下线”,在底层弟子中迅速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那个卖神奇粮食的李富贵,要开铺子了!”
“就在流云峰后山那个废药园,还搞什么展销会!”
“说是现场有免费品尝,还有优惠!”
开业当天,天色刚亮,小小的药园外就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弟子。棚子下,石桌上整齐摆放着几种产品:颗粒饱满的“饱腹一号”黄米,烤得香气四溢的紫纹薯,新开发的、便于携带的“饱腹一号压缩干粮”,甚至还有几坛用紫纹薯次级品酿造的、带着淡淡甜香的“薯醴”。
李富贵一身干净的杂役服,脸上挂着热情而不失分寸的笑容,站在棚前。石铁柱则带着两个新发展的帮手,维持秩序,分发小块的免费品尝品。
“诸位师兄师姐,欢迎光临小店!今日开业,所有产品一律九折!免费品尝,觉得好再买!”
“这‘饱腹一号’,一碗管饱大半天!”
“这紫纹薯,不仅能填肚子,更能滋养气血,稳固根基,效果如何,一试便知!”
现场气氛热烈。免费品尝的策略极大地消除了人们的疑虑,尤其是紫纹薯那立竿见影的滋养效果,让几个身体亏虚的弟子惊喜交加。折扣优惠更是刺激了购买欲望。一时间,灵石叮当作响,货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我要十斤黄米!”
“这紫纹薯给我来五个!”
“压缩干粮来三块!”
李富贵一边收着灵石,一边暗中观察。他看到人群中混着几个眼神闪烁、不像真心来买东西的人,心知那多半是丹霞峰派来探听虚实的耳目。他并不在意,反而声音更洪亮地介绍着产品,巴不得他们把这里的热闹景象原原本本地带回去。
就在展销会进行到高潮,货物即将售罄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何方宵小,在此聚集,售卖这些不明来历的污秽之物!”
人群分开,只见丹辰子面色铁青,带着几名丹霞峰弟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一身赤红道袍,气势汹汹,目光如电,直射站在棚内的李富贵。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弟子面露惧色,悄悄往后缩。
李富贵心中一跳,知道正主来了。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恭敬,快步迎出棚外,对着丹辰子深深一揖:“弟子李富贵,见过丹辰子师叔。不知师叔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丹辰子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李富贵行礼,目光扫过桌上残余的粮食和空了大半的箩筐,脸上怒气更盛:“指教?李富贵,你不过一介杂役,安敢私自聚众,售卖这些不明之物!你可知,这些未经鉴定的东西,若含有杂质甚至毒性,残害同门,该当何罪!”
他声音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试图直接给李富贵扣上一个大帽子。
围观的弟子们闻言,也纷纷露出迟疑和担忧的神色。
李富贵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恭敬,但语气不卑不亢:“回师叔,弟子所售,皆为亲手种植的粮食与块茎,绝非不明之物。弟子愿以性命担保,绝无毒害。诸位师兄师姐也已亲身试过,效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哼,巧言令色!”丹辰子拂袖斥道,“无灵之物,岂能入修士之口?长久食用,必损道基!你这是在误人子弟,坏我宗门根基!”
他上前一步,指着那些粮食,对周围弟子厉声道:“此等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敢食用?若想补充灵力,稳固修为,自当服用我丹霞峰炼制的正统丹药!岂是这些乡野粗食可比!”
李富贵看着丹辰子,忽然问道:“敢问师叔,丹霞峰的辟谷丹,如今售价几何?效果又能维持多久?”
丹辰子一怔,下意识回答:“辟谷丹,五块下品灵石一枚,可抵三日之饥……”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脸色更加难看,“你问这个作甚!”
李富贵转向围观的弟子,声音清晰地说道:“弟子这‘饱腹一号’,五斤仅售一块下品灵石,省着点吃,足够一位师兄吃上五到七日。效果如何,方才大家已亲眼所见,亲口所尝。至于是否损害道基……”
他拿起桌上仅剩的半个烤紫纹薯,朗声道:“这紫纹薯,流云峰的苏泠鸢师姐也曾品鉴,赞其有固本培元之效。弟子愚见,在此灵荒艰难之时,能让同门师兄弟吃饱肚子,有力气修炼,稳固气血,不至于因饥饿而修为倒退,或许……也算是对宗门根基的一种维护?”
他这话,避开了直接与丹药比较效果,而是从性价比和实际需求出发,更是隐隐抬出了苏泠鸢作为背书。一番话条理清晰,合情合理,让不少弟子暗暗点头。
是啊,辟谷丹是好,可那么贵,效果还打了折扣,哪里是普通弟子能长期消费得起的?这李富贵的粮食,虽然没灵气,但便宜顶饿啊!还能滋养身体,连内门的苏师姐都说好!
丹辰子被李富贵这番话噎得一时语塞,尤其是听到苏泠鸢的名字,眼神更是阴鸷了几分。他没想到这小小杂役如此牙尖嘴利,更没想到他竟然搭上了流云峰的关系。
他看着周围弟子们眼神的变化,知道今日若强行以势压人,恐怕难以服众,反而会落个打压同门、不顾弟子死活的恶名。
“哼!巧舌如簧!”丹辰子死死盯着李富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此事没完!你若敢售卖有问题的东西,我丹霞峰第一个不放过你!”
撂下这句狠话,丹辰子铁青着脸,带着弟子拂袖而去。
看着丹辰子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李富贵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他知道,丹辰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雨还在后面。
但经此一役,“富贵粮铺”和它的粮食,算是正式在青云仙宗底层弟子中打响了名头,也初步具备了与丹霞峰这类传统势力周旋的底气。
他的仙界粮商之路,在经历了第一次正面冲突后,非但没有被扼杀,反而更加茁壮地扎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