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门炸开的瞬间,碎石如雨砸落。林战双脚蹬地,借着最后一股震荡之力向后跃出,双翼展开护住头脸,尘土扑面而来。他稳住身形,右脚踩在一块断裂的石柱上,剑柄依旧紧握手中。
烟尘未散,一道高大的身影已踏步而入。
红袍猎猎,白发束后,神血宗老祖手持赤红权杖,目光如刀落在林战身上。他身后数十名强者停在墓口,无人敢先上前。刚才那一记破门合击,耗力不小,而林战站在废墟中,虽气息微乱,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还能撑多久?”老祖开口,声音低沉。
林战没答。他左手按在胸口,刚融合的剑道真意还在经脉中流转,血肉撕裂又重组的痛楚尚未消退。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调息的时候。
他抬头,直视对方双眼:“你说我残破躯体扛不住几刀……那便试试,谁先断!”
话音落下,体内神魔血气猛然奔涌,鸿蒙道印在眉心一闪即逝。他双脚一蹬,地面崩裂,整个人如箭冲出,剑锋直指老祖咽喉。
老祖冷笑,权杖横扫。
血虹划空,掌风裹着刺骨寒意迎面拍来。林战变招极快,剑势下沉,斩向对方手腕。可就在剑尖将至的刹那,老祖手腕一翻,权杖顶端爆发出一团血光。
轰!
冲击波正面撞上林战左肩。他格挡不及,整条左臂被掌力贯穿,骨骼寸断,血肉翻卷,手臂当场软垂下来。
剧痛从肩头炸开,顺着神经直冲脑门。林战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拄剑撑住身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四周神血宗弟子见状,纷纷露出冷笑。
“就这点本事,也敢抢《万道剑典》?”
“老祖一掌废他神脉,看他怎么再拿剑。”
老祖缓步逼近,权杖点地,每走一步,地面都裂开一道细缝。他低头看着林战,眼中带着轻蔑:“我不杀你,但你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再也无法执剑。”
林战低着头,呼吸沉重。鲜血顺着断裂的左臂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他忽然动了,左手猛地按住伤口断处,五指死死扣进皮肉,硬生生将碎骨压回原位。
滋——
血滴落在石面,竟发出轻微灼烧声,像是腐蚀了某种残留禁制。
他缓缓抬头,脸上全是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废我左臂?呵……老子还有右臂!”
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在吼。他右脚猛踏地面,借力翻身跃起,背靠墓壁站稳,仅凭右手拔剑出鞘。剑锋划过地面,火星四溅,顺势横斩而出。
两名扑来的弟子猝不及防,兵刃被削断,踉跄后退。
老祖眯起眼。
他没想到,断臂之伤竟没能压垮此人。反而让对方的气息更加狂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凶兽。
“有意思。”他冷声道,“那就再断一次。”
他举起权杖,周身血气翻腾,凝聚于掌心。噬神印再度成型,这一次,目标直指林战右肩。
林战靠着石壁喘息,右臂微微发抖。刚才那一斩耗力太多,失血也让视线有些模糊。他知道,下一击若是命中,自己必死无疑。
可他不能退。
他把怀里的剑典残页往怀里塞了塞,右手握紧剑柄,剑尖斜指地面。双翼残破,但仍张开着,像一对不肯折断的战旗。
老祖出手了。
血虹贯空,掌风撕裂空气,直轰林战右肩。林战咬牙,右脚发力,整个人贴着石壁滑行闪避。掌风擦身而过,背后石壁轰然炸裂,碎石飞溅。
他没停,借着滑行之势猛然前冲,剑锋直刺老祖肋下。这一击毫无花哨,纯粹是搏命打法。
老祖冷哼,权杖回防,挡住剑尖。可林战根本不收招,反而顺势贴近,左肩残臂狠狠撞向对方胸口。
老祖没料到他会用断臂当武器,被撞得后退半步。林战抓住机会,右腿横扫,逼退对方重心,随即抽剑回斩。
剑光掠过,老祖袍角被削去一角。
“找死!”老祖怒喝,反手一掌拍出。
林战来不及躲,右臂硬接一击,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撞在墓室深处的石碑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出。
他靠着石碑滑坐在地,右臂麻木,剑差点脱手。可他还是撑着站了起来,将剑插进地面,借力直起身。
老祖一步步走来,眼神阴冷:“你还想打?”
林战抹掉嘴角的血,抬头看着他,声音沙哑却清晰:“今日你毁我一臂,来日我必斩你头颅祭剑!”
他右手猛然拔剑,剑锋划地而起,直指苍穹裂隙。双翼剧烈震颤,神魔血气逆冲而上,战意如火燃烧。
老祖停下脚步。
他盯着林战,第一次生出一丝忌惮。这人明明重伤濒死,气势却不降反升。仿佛断的不是手臂,而是某种束缚。
他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暂不进攻。
林战站在废墟中央,独臂持剑,黑袍染血,左臂用布条草草缠住,血仍不断渗出。他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四周环伺的敌人,最后落在老祖身上。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说完,右脚缓缓后撤半步,剑尖微垂,指向地面裂缝。那里,有一丝极淡的幽冥气息正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