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
张振想了想,“《三十年未寄出的信》正好在新加坡做后期,我可以过去。对了,你们的巡演舞台设计出来了吗?”
“出来了!超酷!”
谭咏麟来劲了,“舞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灯笼造型装置,唱到《灯下人影》时,灯笼会亮起来,上面投影出观众投稿的故事照片。Leslie那首《未完成的地址》更绝——他会坐在一架钢琴前,钢琴慢慢升起,背后是大屏幕播放电影片段。”
“这得花不少钱吧?”
“值啊!”
谭咏麟搂住张振的肩膀,“阿振,我们这巡演不光是演唱会,是……是你说那个什么来着?文化事件!我们要让新加坡、马来西亚、台湾的观众看到,香港音乐不只是情情爱爱,还有厚度,有温度。”
张国荣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振哥,巡演的宣传片我想自己拍。拍一个都市侠客,在夜晚的城市里穿行,用灯光传递信息的概念。”
“这个好!”
张振眼睛发亮,“和阿梅的《都市侠影》电视电影联动!”
梅艳芳凑过来:“那我演唱会环节也要改!我准备在唱《女人花》之前,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等了一辈子的女人的故事。然后唱完,大屏幕出现‘如果你也有未寄出的信,请告诉我们’。”
四个人站在露台边,越聊越兴奋。
远处的维多利亚港,船只来来往往。
灯火倒映在水中,碎成千万片光。
这座百年来迁移潮流筑成的城市,从不缺少故事,缺少的是讲述故事的人。
而他们,正在成为那些人。
五月底,《三十年未寄出的信》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星时代剧本创意公司的会议室里,墙上贴满了电影的分镜图、巡演舞台设计图、电视电影剧本大纲。
还有“记忆基金会”的活动计划。
陈浩东正在画《都市侠影》第四期,漫画的封面。
——梅艳芳饰演的女侠客,站在高楼边缘。
背后是璀璨的都市夜景,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浩东哥,我这个姿势会不会太做作?”
梅艳芳站在旁边当模特。
“不会,很酷。”
陈浩东头也不抬,“不过阿梅,你确定要穿高跟鞋,飞檐走壁?”
“这是艺术夸张!”
梅艳芳理直气壮,“而且我练了一个月武术,现在穿高跟鞋也能踢腿了!”
黄沾从文案堆里抬起头:“阿梅,我给你写了句台词,你听听——‘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是一盏孤灯。孤灯连成了片,就是那条星河。’”
“哇!沾哥这句好!”
梅艳芳眼睛发亮。
顾家辉在钢琴上,试了几个和弦:“那我给这句配个旋律,用在电视电影的高潮处。”
何芷晴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振哥,‘记忆基金会’收到第1000封投稿信了。有个故事特别感人——一对兄妹在战乱中失散,哥哥以为妹妹死了,妹妹以为哥哥不要她了。四十年后,两人都投稿给我们,地址只差一条街。”
张振抬起头:“帮他们联系了吗?”
“联系了。”
何芷晴眼眶微红,“昨天他们见面了,哭了一下午。哥哥说,他每天都会去妹妹住的那条街口,站一会儿,但从来没敢走进去。”
会议室里一片唏嘘。
“这就是我们工作的意义。”
张振轻声说,“连接该连接的人。”
大飞推门进来:“振哥!新加坡那边的传真!‘漂洋过海纪念馆’下个月完工,邀请我们去参加开幕仪式。还有,李文达的侄子说,想把他叔叔和阿秀的故事,在纪念馆里做一个特别展区。”
“告诉他,我们全力支持。”
张振说,“而且,我想在纪念馆里设一个‘声音邮筒’——来访者可以录下自己的故事,我们会整理存档。”
“这个好!”
黄沾又来劲了,“那我要写一段导语——‘你的声音,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林倾霞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各位,休息一下吧。阿振,你昨晚又熬夜写剧本了?”
“写《夹缝求生记》的大结局。”
张振揉了揉眼睛,“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给主角,一个明确的归宿。他就继续在各个势力之间周旋,继续求生。因为现实生活,就是这样操蛋——生活什么时候,给过人确定性结局?从来都只有逼着人继续前进。”
“这个结局好。”
张国荣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他最近常来公司,说这里比唱片公司有创作氛围。
“真实的生活,本来就没有结局。”
谭咏麟跟在后面:“Leslie说得对!阿振,我们巡演的宣传片拍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样片?”
“现在就看!”
众人围在录像机前。
屏幕上,张国荣穿着白衬衫,走在深夜的香港街头,路灯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走进一家咖啡馆,墙上贴满了信件。
他拿起一封,轻声读起来。
——那是李文达,写给阿秀的未寄出的信。
画面切换,谭咏麟站在录音室里,对着麦克风唱。
“时光的信笺泛黄了边缘……”
背景里闪过电影片段、漫画画面、真实的老照片。
最后,梅艳芳出现在图书馆的窗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她望着窗外的城市,轻声说:“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等待被听见的故事。”
屏幕黑下去,出现一行字:“记忆计划——连接每一个孤岛。”
会议室里,安静了很久。
“拍得……挺不错对不对?”
张振声音有些哽咽。
“我和Leslie商量过了,”
谭咏麟难得正经,“巡演的所有收益,除去成本,20%捐给‘记忆基金会’。我们要让这个计划,真正持续下去。”
梅艳芳举手:“我也捐!电视电影的片酬,我只要一半,另一半捐出去。”
张国荣点头:“我一样。”
张振看着他们,想说谢谢!
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噎住了。
林倾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你看,你们真的在创造历史。”
窗外,五月的阳光正好。
香港的夏天来了,热浪滚滚。
但星时代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张振看着墙上的各种计划图。
——电影八月上映,巡演七月启动,电视电影九月播出。
基金会持续运作,新剧本正在筹备……
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网,把记忆、艺术、商业、人情都网罗其中。
而他们,就在网的中央。
在夹缝中,创造可能。
“好了各位,”
张振站起身,“今天的工作还没完。《三十年未寄出的信》的预告片要剪,巡演宣传要跟进,电视电影要选角,基金会要策划第一次展览……”
“振哥,你这是要把我们累死啊。”
大飞哀嚎。
“累死也值得。”
黄沾接话,“我黄沾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
顾家辉弹出一段激昂的旋律:“老黄说得对。来,我给大家弹首新写的曲子,叫《夹缝里的烟花》。”
钢琴声响起,欢快中带着倔强。
就像这座城市,就像这些人。
在夹缝中,开出最绚烂的花。
张振望向窗外,阳光刺眼。
他知道,这个夏天,会很不一样。
因为他们的故事,正在变成光。
照亮更多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