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珣并未相送，只是目送林元出门，眉头微蹙。她总觉得，只要这人还在附近，麻烦就断不了。
师妃暄略一沉吟，开口道：“商姑娘，我还有些事要找林公子，先失陪了。”
商秀珣一怔：“妃暄找那个 ** 做什么？难道慈航静斋打算改支持他不成？”
“妃暄，你可得提醒师门，那人绝非善类，支持李阀远比他可靠。”
商秀珣实在看不惯林元。
方才他占了她便宜，竟连一句歉意都没有。
虽说挽他手臂是她主动，可那也是情非得已。
师妃暄微微一笑：“商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对林公子有些好奇，并不涉及这些事。”
“对他好奇？那 ** 有什么值得好奇的？不就是个无赖吗？妃暄可别被他外表骗了，你没见他身边女子成群？当心你也陷进去。”
商秀珣不免担心师妃暄会像绾绾一般，对林元动心。
师妃暄脸一红，略显尴尬：“商姑娘说笑了，我是出家人，岂会如此。”
商秀珣看了她一眼，本想说出家人又如何？难道忘了碧秀心的事？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这话对出家人而言，终究不太妥当。
师妃暄施了一礼，便出门去追林元。
单美仙与单婉晶将方才林元种种举动尽收眼底，连商秀珣这位清高的场主，竟也被他牢牢拿捏。
单美仙轻叹一声，往后每次见到林元，自己便莫名低了他一辈。
实在觉得憋闷。
单婉晶更是难受，林元分明与她同岁，都是二十，自己却成了他的孙辈。
单婉晶心中极不痛快。
离开飞马牧场后，林元心情十分舒畅。
他正要踏上马车，身后传来师妃暄的声音。
“林公子，能否一谈？”
林元微微一怔，绾绾转过身，对着师妃暄怒道：“你这死尼姑，要跟他谈什么？别得寸进尺，我不动手只是现在不想，不是怕你。”
绾绾的实力其实略胜师妃暄一筹。
只是差距极小。
两人若要分出胜负，怕是要打上几个时辰。
傅君婥与红佛则一脸警惕地盯着师妃暄。
她们不愿再多一位姐妹。
如今看来商秀珣已无可能。
师妃暄身为出家人，本不该让她们担心。
但慈航静斋曾有碧秀心之先例。
因此傅君婥与红佛仍有些忧虑。
林元倒未多想。
他转身看向走来的师妃暄：“师姑娘有事？”
师妃暄此时戴着面纱，仍可看出她必是位绝代佳人。
她气质独特，身份特殊，确实容易激起男子的征服欲。
但林元对她并无兴趣。
也不想听她多言。
这女子曾说服多个势力放弃与李阀争天下。
林元不愿受她蛊惑。
不过他与慈航静斋表面关系尚可，并无仇怨。
因此林元并未无视师妃暄。
师妃暄走近，停在林元面前不足一米处。
林元能嗅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气。
习武之人因有内力护体，即便经历激战，汗水亦不浊臭，反而自带清香。
且每人气息各异：绾绾是妖娆 ** 之香，祝玉妍则是成熟迷人的芬芳；傅君婥、红拂等人亦各有不同。
她们虽不施脂粉，内力却滋养出无瑕容貌与肌肤，更添天然异香。
师妃暄的香气尤为独特，气质清冷高贵，令人不敢 ** 。
林元只失神片刻便恢复清明，对师妃暄道：“师姑娘有话直说。”
师妃暄沉吟道：“不知林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未等林元回应，绾绾已挡在二人之间：“他不想谈。”说罢转身推着林元离去。
林元本无交谈之意，顺势而行，只留下一句：“师姑娘，我与你确实无话可说。”随即与三人登上马车。
甫入车厢，师妃暄却倏然落座于林元身侧。
“师姑娘真是好身手。”林元微诧。
绾绾指节攥得发白，隐有脆响。
师妃暄轻声问：“方才林公子邀商姑娘往平凉城做客，不知可否算我一份？”
林元与师妃暄并肩而坐，衣袂相触，腿侧相抵。纵然心无波澜，这般亲近仍令他呼吸微乱。师妃暄亦颊染轻霞。
马车颇为宽敞，双驹并驾，驽马高大，纵是十人同乘亦不觉拥挤。
林元心中有些不解，师妃暄为何一定要跟着上来。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师妃暄，林元确实有了些异样。
这倒也寻常，林元本是常人，难以做到心无波澜，更何况面对的是师妃暄这般绝色。
他并不喜欢师妃暄，却不代表坐在她身旁时毫无感觉。
“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师姑娘为何偏要与我谈？”
绾绾虽不愿师妃暄上车，但她既已坐下，也不好再赶她下去。
师妃暄心中同样泛起异样。
她默念静心口诀，却始终难以平复。
身旁这男子，确实让她心绪不宁。
“师姑娘？”
见师妃暄竟在出神，林元略感无奈。
师妃暄回过神来，轻声道：“我对林公子有些好奇，想听听你对这天下有何看法。”
绾绾瞧见师妃暄方才失神的模样，心中气恼。
这死尼姑，果然对林元动了心思。
林元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师妃暄是想说服自己。
是了，尽管林元尚未展露太多实力，但师妃暄若早到一步，必然知晓他在两郡所为。
他显然具备争霸天下的能力。
这是要劝他将天下让给李阀么？
林元清楚，师妃暄曾说服多家势力放弃争霸，为李阀扫清障碍。
若他手中十万铁骑练成，必将拥有横扫北方的实力。
即便是如今的李阀，也难以与林元抗衡。
更何况，一旦林元占据雍州，将更加势不可挡。
无论是已经遭受重创的梁师都，还是退守上郡的刘迦论，或是占据扶风郡的孙华，皆非林元敌手。
三人合力或可与林元一战。
然而三人绝无联手的可能。
刘迦论与梁师都或许能够结盟，但孙华断不会与他们二人联手。
因刘迦论本是胡人，与归顺**的梁师都联合并不令人意外。
但孙华虽已**，心中却对投靠**的梁师都以及身为胡人的刘迦论极为不屑。
他宁可归降林元，也绝不愿与刘迦论、梁师都结盟。
待林元630将平凉郡与灵武郡安定之后，他的十万铁骑将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整个雍州。
占据河套平原后，依林元施政方略，雍州实力将迅速恢复。
河套平原足以保障林元不缺战马与粮草。
加之林元麾下有一批技艺精湛的工匠。
届时，林元粮草充足，兵甲齐备，兵源不绝，更握有两万堪比骁果卫的精锐之师。
邻近雍州的并州便将陷入危局，直面林元兵锋。
因此师妃暄此时前来，极可能是为了劝诫林元。
林元望着师妃暄微微一笑：“师姑娘似乎对天下大势颇有见解？”
他并未直接回答师妃暄的问题，反而出言相询。
师妃暄闻言一怔。往日她与各方势力首领会面时，众人无不在她面前纵论天下，畅谈兴衰。
毕竟师妃暄代表着慈航静斋，乃是江湖正道楷模。
若得她们相助，实力必将大增。
况且师妃暄本就是绝世**，其独特气质与非凡身份，总能激起男子的征服欲。
可林元为何反而问起她的看法？
师妃暄凝视着林元，眸中泛起疑惑。
林元倚着马车，双手枕在脑后，淡然道：“师姑娘这样关心天下，想必对天下事颇有见解。”
“说说看，师姑娘，或者你背后的慈航静斋，究竟作何想法？”
师妃暄全然没料到林元会反问她。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怔住。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认真说道：“如今天下正遭苦难，百姓皆盼望 ** 大隋。”
“隋帝杨广倒行逆施，三征高丽失败，民生凋敝，各地义军此起彼伏。我认为，天下是时候换一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君主了。”
林元并未打断她的话。
他其实并不在意。
“哦？那不知师姑娘认为，这天下该由谁来当共主？”
林元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师妃暄的意图。
师妃暄又是一怔，没想到他如此直接。
看着林元面带微笑，她脸颊微红。
她感觉，林元或许已猜出她想说什么。
但她仍略带尴尬地说道：“天下四大门阀中，宇文阀和独孤阀与隋帝同路，因此不会成为天下共主。”
她话音刚落，林元便笑道：“哦？师姑娘为何如此肯定？可知道隋朝是如何开国的？”
“这……”
师妃暄一时语塞。
宇文阀与独孤阀确实支持隋帝，但支持隋帝不代表他们不能改朝换代。
当初大隋的开国皇帝，不也是前朝的支持者？
改朝换代时，不也照样利落。
师妃暄想了想，说道：“但宇文阀与独孤阀中，无人有此大志。”
林元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任她继续说下去。
师妃暄觉得林元不好应付。
她感到，刚才林元本可以反驳她，却似乎不屑于此。
师妃暄对林元的兴趣，愈发深了。
她觉得，自己从前对林元的认识太过浅薄。
这个人，远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师妃暄接着说道：“宋阀地处南方，偏安一隅，并无争夺天下的野心。宋缺无论是武道还是谋略，在大隋都堪称顶尖。”
“可惜他无意逐鹿中原。”
林元也认同，宋缺确实是当世难得的战略大师，无人能及。
即便是李世民，也难与他相比。
但宋阀偏居岭南，没有争雄之心，不可能加入天下之争。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李阀。
这正是师妃暄想说的重点。
果然，说完宋阀，师妃暄便提起了李阀：“李阀居于并州，常年与外族作战，练就一支精锐之师，黑甲精骑之强，堪比大隋骁果卫。”
“李家二公子李世民，胸怀大志，年少便有平定天下之志，对待百姓宽厚仁慈，深受爱戴。”
“他在李阀文武之中威望极高，甚至不亚于其父李渊。”
“若要选一位未来天下共主，李世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完，师妃暄一双明眸望向林元，眼波流转，似有深意。
林元靠在车中，神情平静：“不错，在各路势力之中，李世民确实是天下共主的最佳人选。”
师妃暄微微一怔，她没料到林元竟也对李世民如此推许。
不过林元所欣赏的，并非此世的李世民，而是他记忆里历史上的那位。
至于这个世界的李世民，他并不熟悉。
师妃暄轻声问道：“林公子也对李二公子颇为欣赏？”
林元淡然一笑：“我与他并不熟，他是怎样的人，我并不清楚。况且即便了解，也与我无关。”
五百五十二
“我欣赏他的品性，但这不代表我会因此退让，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师妃暄目光微动：“林公子既然这般欣赏李二公子，若投靠于他，想必必能得他重用吧。”
“更何况，林公子与李二公子的妹夫……”
林元微微一笑：“在你看来，我是怎样的人？”
他并未直接回答师妃暄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