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对这个混蛋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沈京肆,你还有没有点男人的羞耻心了!”
脚步顿住,沈京肆压眼瞥过去,“我抱的是我自己的老婆孩子,又没抱别人的,怎么就没羞耻心了。”
沈母手指过去,“人是你的么,孩子是你的么,我和你爸培养你二十几年,是为了让你做接盘侠?”
这都什么玩应跟什么玩应。
沈京肆瞥瞥涨红脸的妈,再看向怀里的人儿。
“你没跟她说?”
“说了呀。”路珍予有点无辜的语气。
抬手环上他脖子,脸颊贴上胸口,“但是……她可能误以为,孩子,是郑耀宗的。”
沈京肆脸一黑,凝向亲妈。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互瞪半天,他笑了。
冲后头的下人扬下脸,“我着急带我老婆体检去,来个人,去把我和你们夫人的结婚证拿下来,给你们老夫人看看。”
“是,少……”
“哦对了。”沈京肆又转过来,“连带着我闺女的迷你自拍和速效救心丸,都给陈女士备上。”
话撂下,朝人飞个眼,抱着老婆晃悠悠的走了。
独留拔地而起的沈母,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消失门口的背影,人宛若五雷轰顶,一下又栽回了沙发里。
“造孽啊!造孽!”
放任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沈京肆把人从别墅抱进林肯。
稳坐好,再埋头看向怀里的姑娘,挑眉,“偷笑什么呢?”
憋了一路的路珍予抿抿唇,“你太坏了。”
明知亲妈最怕的是什么,却是一点不嘴下留情的全秃噜出来。
路珍予已经想象到,此刻倒在沙发里的沈母被气成什么样。
沈京肆混不吝的哼笑,“她欺负我老婆,我气气她怎么了。”
路珍予垂眼,“但她总归是你亲妈,估计这回又得被气的病倒好几天。”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文章,沈京肆把人摁着脑袋,圈紧怀中。
“但我很开心,真的老婆,特开心。”
路珍予仰头,“开心什么?”
双目对视,沈京肆好认真,“开心,你终于知道反抗了。”
人人都希望娶个温柔贤淑的妻子放在家里相夫教子,说话轻轻地,心思纯纯的,关键时候还得识大体,会眼色,能提供情绪价值,却不可以多管闲事。
沈京肆却不同,他从小就希望心爱的姑娘泼辣点,蛮横点。
看谁不爽就骂,再不爽就揍,最好是睚眦必报嫉恶如仇。
所以当年被流放美国的他,临走前给她留了只刺猬。
就是希望她,全身长满伤人的刺,护己的盾。
结果这倒霉崔的刺猬被她惯坏了,总半夜偷偷摸摸钻被窝。
那晚路珍予夜里起身去洗手间,迷迷糊糊回被窝的时候被扎,满腿肚的小口子。
自那以后,沈京肆便知道,这个刺猬,还得是他来当。
而天天抱在怀里睡的人儿,他怎会不知,她不惜用孩子和自己发毒誓,为的就是逼自己一把,从此和那个扯不断理还乱的家彻底画上句号。
路珍予抿了抿唇,“她是你亲妈,沈宅是你的家,你不怨我不考虑你夹在中间的感受?”
“小傻子,是亲妈怎么了,我俩脐带31年前就剪了,现在是咱俩在一个户口本上。”
沈京肆把人搂紧,脸埋进香软的颈窝里,“老婆,我就只要你就够了。”
“再说,我沈京肆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知道?从小最混最不讲道理,要让我不爽了,管他是谁,就算是棺材板烂半截的老爷子钻出来,我也得给他亲手敲晕再埋喽。”
这话果不其然把路珍予逗笑。
只是没笑一会儿,心里莫名有点苦涩。
捧着沈京肆的脸,认认真真的看了看,亲去一口。
“谢谢你,老公,我很开心。”
沈京肆心里某根弦被突然拨动,眼尾泛湿,把人整个拥进怀里。
颈窝里传来,“是我该说对不起,老婆,我总让你受委屈。”
路珍予两眼止不住发热,来回转了转把泪意压回去,像安抚腹中的宝宝那样,轻轻抚摸他的头。
“傻瓜,事不是这么论的。”
就像小的时候,那些真想欺负路珍予的人,打她父亲还在时就已经开始了。
人总是喜欢去美化当年没选择的那条路,事实却是,如果从不存在。
是你的命运该是如此,而不是因为谁而如此。
没有沈家沈京肆,也会有封家封京肆,段家段京肆。
真坏的人,天气好不好他都会做恶,不能将无辜的好人拉做他们犯罪的垫背。
这点,路珍予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
入了夜的段家格外热闹。
“好的市长,父亲在家里等你。”
落地窗前的段誉挂掉电话走回去。
端坐沙发的段宏面色一如既往地凝寒,“视频的事警局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坐回对面的段誉回答:“唐市长说,一会儿他会带人亲自来家里跟您说。”
男人沉声冷喝,“一群废物,查个上传视频的人都能拖这么久,我看他唐高山也是该退休了。”
女儿被传出那么污秽的视频,段家处理的再快,也架不住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任何事都会留痕。
没人敢跟正怒火中烧的段父搭话,贴段母坐的陶之桃压低声音,
“妈妈,小曦今天状态怎么样?”
憔悴的段母婆娑着泪眼摇头,“还那样,好在闹腾累了,这会儿睡了。”
陶之桃,“那…咱们段家和沈家的联姻,真就这么完了?”
提到这事段母便黑了脸,“不然怎么办,打从出事后沈家小子就没露过面,不就表明沈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陶之桃将段家三口挨个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神色中好像藏了话。
“其实,我倒是有些小道消息,好像……沈京肆和路珍予领证了。”
“什么?”段母瞪眼。
段誉也皱了眉,“桃桃,讲别人的话可要有依据。”
陶之桃面露难色,“这事儿也是从我爸下属那听说的,保真是一定的,就是他们俩怎么这么突然就……”
随她拉长话音,偌大的客厅顷刻间沉寂。
片刻,正坐对面的段父突然大笑了几声,镜框下的潭眸浮出阴寒。
“沈家小子,玩的好一手牌。”
段母不解,“老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誉却已经想到了什么,有点不能相信,“爸是觉得,这些事都是沈京肆做的?”
“什么?”段母不可思议的冲直身子,“他算计的小曦和郑家那畜生?这,这可能么?”
段父冷笑,“谁设计的曦儿尚未可知,但这小子的手不可能干净。”
小小年纪就能赶超政界一众老人,进入手握京城掌权人生杀大权的百老会,还让手握兵权的封疆佐甘心为他保驾护航。
简单?
绝不可能。
陶之桃吐口气,“如果他这么精明的执着权势的话,又怎么会放着段家不攀交,娶个二婚没权又没势的路珍予呢。”
余光察觉二楼围杆前的身影,陶之桃很是自然地提高音量,
“而且,我还听说,路珍予怀了沈京肆的孩子,看那肚子应该都四五个月了。”
“什么?”段母噌的站起来,脸都白了。
四五个月,那不就是段家沈家刚确准联姻的时间段?
段誉看去,“你确定是沈京肆的?”
正当陶之桃要点头时,下人从外面进来,“老爷夫人,唐市长来了。”
一群人都不禁坐直身子,段父脸色回沉,“让他们进来。”
四五个人陆续走进来,为首的市长快步上前,弯腰同连眼皮都没抬下的段宏鞠躬,又跟其他人挨个打了招呼。
段父明显是不满他们的办事速度,冷声道:“场面话不必说,直接讲结果。”
市长屁股刚沾沙发都没坐热呢,接受到一众目光凝视,咽咽喉咙,冲对面的属下使个眼神。
负责此案件的警员上前一步,对着段宏恭敬道:“回段老,经我们网络技术部门对视频上传者的Id追踪,发现他们来自海外一家网络公司。而当我们对该司主管进一步讯问时发现,原视频是由国内一位女性支付七十万让他们上传视频,目的是避开Id追查,由国外流传回国内。”
段誉问:“这个女人,查到是谁了么?”
警员看向对面的市长,市长看向段宏,“段老,这也是我今晚亲自带队来拜访您的原因,这个人她……就在现场。”
段家三口皆是一愣,就见警员默默转头向某处,“陶小姐,是您亲自跟段老交代,还是……我替您说。”
陶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