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地牢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几乎能拧出水来。墙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水珠顺着石缝缓慢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烦的“嗒、嗒”声。萧遥光被几根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昔日华贵的亲王袍服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污泥和暗红色的血痂。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脸上青紫交错,嘴角破裂。然而,即使落到这般田地,他依旧竭力挺直着脊梁(尽管被铁链束缚着),眼神中混杂着不甘、恐惧和一丝残存的、可笑的傲慢。
“我乃太祖皇帝嫡系血脉!当朝亲王!尔等安敢如此对我!”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清君侧,诛奸佞,何错之有?!是那疯帝……是那妖异惑主的疯子倒行逆施!你们放我出去!宗室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牢房铁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影子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宝荣的寝宫零食库内。萧宝荣正抱着一桶新出的“章鱼小丸子”造型的鱼丸,吃得正香。
“陛下,”影子的声音平稳无波,“萧遥光残部,以萧子良为首,收拢了约四百残兵,潜伏于西郊落雁山,正暗中联络旧部,似有在三日内趁夜劫狱之举。”
萧宝荣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皱起,把嘴里q弹的鱼丸咽下去,不满地嘟囔:“还有杂鱼不死心?真是烦人……打了这么久,还没学乖?”他舔了舔沾着酱汁的手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的冷光,“得让他们彻底记住,当杂鱼就要有杂鱼的觉悟,别老想着蹦跶。”
他想了想,对影子说:“把萧遥光那老狐狸拉到朱雀门城楼上,挂起来晒三天太阳!让所有人都看看,跟朕作对是什么下场!看谁还敢来救!”说完,他嫌恶地摆摆手,“具体怎么弄你们安排,别……别让他到朕眼前晃悠,看着就晦气!”社恐的本能让他拒绝直接面对这种血腥场面,但处置的决心却毫不含糊。
“臣明白。”影子躬身领命,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刻钟后,地牢门再次被撞开。萧锋带着四名魁梧的侍卫大步走入,金属靴底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回响。他冷漠地扫了一眼被锁着的萧遥光,对侍卫挥手:“带走!”
“萧锋!你这武夫!你敢动我?!”萧遥光挣扎着,铁链哗啦作响。
萧锋根本懒得废话,亲自上前,一把扯掉萧遥光破烂的外袍,给他套上一件肮脏的灰布囚服,然后拿出沉重的木枷和铁镣,“咔嚓”一声牢牢锁住他的脖颈和手脚。萧遥光被这粗暴的动作弄得踉跄几步,狼狈不堪。
押解队伍故意绕行了小半个皇宫,途径宗室子弟聚居的永巷。一些胆大的宗室闻声推开窗户或站在门廊下,看到昔日权势滔天的萧遥光如同死狗般被铁链拖着走过,个个面色惨白,噤若寒蝉,又赶紧缩回头去,紧紧关上了门窗。
朱雀门城楼之上,一个临时搭建的结实木架矗立着。萧锋指挥侍卫将不断挣扎、咒骂的萧遥光牢牢绑在木架上,面向城外。一块醒目的木牌立在他脚下,上面用朱砂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逆贼萧遥光,谋逆作乱,罪证确凿,示众三日,以儆效尤。敢有营救、勾结者,同罪论处,株连九族!”
城楼下,得到消息的百姓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议论声如同潮水。好奇、恐惧、麻木、幸灾乐祸……各种目光交织在城楼上那个狼狈的身影上。几名乔装打扮的宗室残余分子(以萧子良的心腹为首)也混在人群中,眼神焦灼,手心冒汗,紧张地观察着守卫布局和周围动静。
“乡亲们!我是被冤枉的!是疯帝!是那妖帝残害忠良!宗室子弟们!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萧遥光看到下方的人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力气嘶喊,试图煽动民意。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以及侍卫们更加冰冷的目光。百姓们早已被连日的战乱和“疯帝”的狠辣手段吓破了胆,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这时,小桃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圣旨,有些紧张地登上了城楼旁临时搭起的一个小高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有力:“陛下有旨——!”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聚焦在这个娇小却坚定的宫女身上。
“逆贼萧遥光,结党营私,构陷忠良,更悍然举兵谋逆,攻打宫闱,罪大恶极,天地不容!今擒获此獠,绑缚城门,示众三日,晓谕天下!凡我臣民,当以此为戒!若有胆敢效仿,或暗中勾结、图谋不轨者,一经发现,定斩不赦,株连九族,绝不姑息!”
念完圣旨,小桃按照萧宝荣的吩咐,仰起头,对着城楼上目眦欲裂的萧遥光,用尽力气喊道:“陛下还让奴婢告诉你:安分当你的杂鱼!别再吠了,没人会来救你!”
喊完这句话,小桃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嗖地躲到了身形高大的萧锋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看着。
“杂鱼……杂鱼?!”萧遥光被这两个字彻底刺痛了最敏感的神经,伪善的面具瞬间粉碎,极致的羞辱和绝望让他彻底疯狂,“疯帝!你这妖孽!你不得好死!宗室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要……” 他疯狂地挣扎,铁链勒进皮肉,鲜血顺着木架流下,咒骂声却因为力竭和缺氧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嗬嗬的漏气声。
混在人群中的宗室眼线看到这一幕,听到“株连九族”的警告,再看到萧遥光这般凄惨下场和周围明显增多的、眼神锐利的便装侍卫(影子的暗卫),心中刚升起的那点营救念头瞬间熄灭了。有人悄悄对同伴摇头,眼神示意不可妄动,几人慢慢缩回人群深处,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接下来的三日,成了萧遥光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日晒、风吹、雨淋(第二日下了场小雨),饥饿、干渴、伤口溃烂的痛苦,以及下方百姓日复一日的指点和沉默的注视,一点点磨灭了他最后的气焰。第二天夜里,有忠于他的死士试图趁夜黑风高偷袭城楼救人,刚靠近就被潜伏的暗卫发现,当场格杀,尸体被吊在城楼两侧,更加震慑了所有心怀不轨者。
萧遥光从最初的咒骂、哀求,到后来的麻木、沉默,最后只剩下偶尔睁开浑浊双眼时,那深不见底的绝望。他眼睁睁看着宗室无人来救,看着百姓从恐惧到漠然,终于明白,自己彻底完了。
三日期满,当侍卫将他从木架上解下时,他已如同一摊烂泥,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被拖回地牢时,他嘴里只会无意识地喃喃:“完了……都完了……”
萧锋回到寝宫,向正在让阮清月试戴新做的“宇智波鼬同款”项链(用彩色石头和丝线编的)的萧宝荣复命:“陛下,逆贼萧遥光已示众三日,残余势力震慑,无人敢救。”
萧宝荣摆弄着项链,头也不抬:“哦,没死就行,先关着。那些跑掉的杂鱼呢?”他拿起一块“写轮眼”图案的糯米糕咬了一口。
影子适时现身:“残余宗室如惊弓之鸟,萧子良等人藏匿更深,但已不足为虑。臣已布下暗哨,可随时收网。”
“嗯,你看着办,清理干净点,别留后患。”萧宝荣挥挥手,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新项链上,仿佛刚才决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朱雀门下的木牌被撤下,但“逆贼示众,株连九族”的警告,已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在了都城每一个人的心里。疯帝的结界,用最残酷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它的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