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结界深处,连接软榻区与壁画长廊的回廊下,苏婉清一袭素白劲装,裙摆利落,正低声听取一名暗卫小队长的日常巡逻汇报。初夏的阳光透过雕花廊窗,在她清冷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似随意地听着,目光却如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回廊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三名身着统一淡粉宫装的年轻宫女,端着盛满各色动漫造型点心的朱漆托盘,低眉顺眼地从廊下经过,目标是软榻区那位正沉浸在《海贼王》路飞开启五档精彩瞬间的陛下。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但苏婉清的瞳孔却微微收缩。
她的视线锁定了中间那名宫女端盘的手指——指节处有不易察觉的厚茧,绝非寻常浆洗缝补所能磨出,更像是长期握持某种器械所致。更可疑的是,右侧那名宫女在经过软榻区入口时,眼角的余光极快地扫过御榻上陛下的身影,以及榻边小几上那本摊开的、记录着每日享乐安排的烫金日程册,其速度之快、角度之刁,绝非好奇所能解释。
“站住。”苏婉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三名宫女身形一僵,连忙停下,转身屈膝行礼,头垂得更低。“婉清大人。”
苏婉清缓步上前,假意检查托盘中的点心,指尖轻轻拂过一块做成“乔巴”帽子形状的糯米糕,语气平淡:“今日的点心,可都按李御厨的要求备好了?陛下不喜甜腻,糖量减了三成,可记住了?”
“回大人,都……都备好了。”中间那名手指带茧的宫女,名为林儿,声音略显紧绷。
“嗯。”苏婉清看似随意地应着,目光却如冰锥般刺向三人。她注意到左侧名叫翠儿的宫女,在她靠近时,呼吸有瞬间的紊乱;而那个叫小李子的太监(虽是宫女装扮,但苏婉清一眼便识破其伪装),脖颈处的肌肉也下意识地绷紧了。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苏婉清的脑海:影子前几日才提过,萧坦之倒台前,很可能在后宫安插了眼线,专门记录陛下起居,为萧子良的叛乱提供情报……莫非就是眼前这几人?陛下的快乐窝,岂容这些鼠辈窥伺!
她心中杀意顿起,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暗卫小队长使了个眼色,淡淡道:“无事,送去罢。仔细伺候。” 随即转身,看似离开,实则绕到廊柱后,对悄然跟上来的影子低声道:“方才那三人,有问题。萧坦之的眼线,恐怕就在其中。”
影子微微颔首,低语证实:“审讯萧坦之亲信时,确有提及后宫有眼线传递陛下作息。只是身份未明。婉清大人怀疑得是。”
苏婉清眼神更冷,立刻对身边几名心腹暗卫下令:“传我命令,即刻起,后宫巡逻加倍!重点排查半月内新入宫的所有人,尤其是能接近快乐窝核心区域的宫女太监。分成三组,核心区、后勤区、外围区,十二时辰不间断。发现任何可疑——眼神不对、举止异常、过度关注陛下行踪者,立刻报我!”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病娇般的偏执:“陛下身边,必须绝对干净。宁可错查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巡逻与排查悄然展开。
暗卫们化身成打扫庭院的杂役、清点库房的司职、甚至是修剪花枝的园丁,无声地渗透到后宫每一个角落。不过一个时辰,初步排查结果便呈报上来:半月内新入宫的二十人中,有三人嫌疑最重——正是方才那林儿、翠儿,以及伪装成宫女的小李子。据观察,林儿总借送点心之机在软榻区徘徊,翠儿曾向老宫女打听烟花燃放的具体时辰,小李子则在搬运食材时,多次“误入”夜市规划图的存放处。
“带他们分别到西偏殿后勤房,就说陛下念他们新来辛苦,特赏糕点,需亲自领取。”苏婉清指尖寒光一闪,一枚细如牛毛、淬有她特制微量麻痹毒素的银针已滑入指缝,“我亲自‘犒赏’他们。”
后勤房内,光线略显昏暗。
林儿第一个被带入。苏婉清坐在桌后,面前摆着一碟精致的荷花酥。她拿起一块,含笑递过去:“林儿,这是陛下赏的,尝尝。”
林儿受宠若惊地伸手来接。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糕点的刹那,苏婉清的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颤,那枚毒针已轻轻刺入林儿食指指尖!林儿身体猛地一僵,虽然极力克制,但被刺的指尖仍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是受过特殊训练之人,神经与肌肉对异常刺激的本能反应!
苏婉清眼神瞬间冰寒,但笑容不变:“怎么?太高兴了?”
林儿强自镇定:“谢……谢陛下,谢婉清大人。”
“下一个。”苏婉清语气平淡。
翠儿和小李子依次被带入,经历了同样的“赏赐”。翠儿的反应更为明显,指尖颤抖之余,手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那里果然藏着一个用蝇头小字记录陛下作息的小册子);小李子则额头见汗,回答苏婉清随口的问话时语无伦次。
三人试探完毕,苏婉清缓缓起身,指尖夹着那枚闪着幽蓝寒光的毒针,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冰:“萧坦之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敢将陛下的起居琐事,当作情报贩卖?”
三人面色骤变!林儿反应最快,猛地向后退去,伸手入袖似乎要掏什么,却被身后如鬼魅般出现的暗卫死死按住!翠儿和小李子也吓得瘫软在地。
“大人饶命!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翠儿哭喊着,袖中的小册子掉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陛下巳时末用点心,偏好咸口”、“戌时初必逛夜市,停留约两刻”、“亥时三刻观烟花,位置固定于露台东侧”……
证据确凿,无需多言。
苏婉清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确保陛下绝对安全的冷酷。“处理干净,老规矩。”她淡淡吩咐。
暗卫会意,用沾有强效麻痹药的布巾捂住三人口鼻,待其彻底失去意识后,以麻袋装裹,趁夜色通过一条废弃的排水密道运出宫外,弃于乱葬岗。对外,只宣称三人突发急症,暴毙身亡,已按宫规草草安葬。后宫众人虽偶有窃窃私语,但在苏婉清的积威之下,无人敢深究。
苏婉清亲自从自己的贴身暗卫中挑选了两名机敏忠诚的女队员,又从陈忠手下调来一名背景清白、家世可靠的小太监,补上了空缺。上岗前,她亲自训话,并设定了一套简单的暗语,用于日后与巡逻暗卫对接识别。
自此,后宫的防御等级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苏婉清制定了严密的《后宫巡逻细则》,暗卫分三班倒,昼夜不息。所有伺候快乐窝的宫人,必须熟记诸如“今天的糖糕是红豆馅还是绿豆馅?”(答:陛下只吃芋泥馅)之类的暗号,随时接受抽查。快乐窝入口、软榻区四周、甚至陛下最常驻足观赏壁画的几个点位,都有暗卫化装成普通杂役,二十四小时警戒。
苏婉清本人更是时常穿着普通的宫女服饰,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目光如炬,巡视着每一个角落。她的战斗裙暗袋里,多了数种功效各异的毒针与药粉。她还下令暂时封堵了那条曾用于处理眼线的废弃密道,彻底杜绝了被人利用从内部突入的可能。
而这一切的波澜,都被完美地隔绝在了那片极乐净土之外。萧宝荣依旧每日窝在他的派蒙沙发里,看着动漫,嚼着零食,偶尔还会嘟囔一句:“最近送点心的宫女手脚真利索,糖糕永远是热的!” 他全然不知,自己每一次开怀大笑的背后,都有一双冰冷而专注的眼睛,为他扫清了一切潜在的阴霾。
小桃有时会挽着苏婉清的手臂,天真地说:“婉清姐姐,感觉最近宫里特别安稳呢,陛下心情可好了!”
苏婉清只是淡淡一笑,望向软榻区那个无忧无虑的身影,眼神温柔却坚定:“陛下开心就好。”
只是,在那份温柔之下,是更为冷冽的警惕。从眼线身上搜出的情报显示,萧子良竟计划在叛乱时,让内应打开快乐窝的后门!她已将此讯息急报萧锋与影子。快乐结界的后门已被重兵把守,铁锁加固。苏婉清抚摸着袖中的毒针,心中冷笑:萧子良,你若敢来,这后宫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任何想破坏陛下快乐的人,都得先问过我苏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