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窝内,空气中飘散着新出炉奶酥的甜香,混合着木炭和宣纸特有的气味。萧宝荣没骨头似的瘫在主软榻上,面前一张宽大的矮几铺满了各种画满涂鸦的宣纸。他手里攥着一根烧得黑乎乎的炭笔,正对着一张临摹得歪歪扭扭的《海贼王》千阳号草图较劲,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对……梅利号的羊头不是这样的……千阳号的狮子船首也不够威武……还有桅杆,一定要高!要高到能爬上去挂朕的海贼旗!”
旁边还散落着《火影忍者》木叶村火影岩的草图,几个头像挤在一起,鸣人的狐狸须画得像猫胡子,初代火影的铠甲更是抽象成了几根线条,但旁边却用狗爬字认真标注着“要立体!”“要发光!”“颜色要鲜艳!”
他越看越兴奋,猛地从软榻上弹起来,怀里紧紧搂着那个绒毛都快被蹭秃的路飞抱枕,对着刚被小桃请进来的阮清月和鲁工头手舞足蹈:“清月!鲁工头!快来快来!朕有大事要干!”
阮清月依旧是一身素雅简便的工装,手上还沾着点未干透的颜料。鲁工头则穿着粗布短打,肩膀上搭着条汗巾,脸上带着憨厚而疑惑的表情。
萧宝荣把那一叠惨不忍睹的草图塞到两人手里,眼睛亮得吓人:“朕决定了!要把东边那个空着落灰的偏殿,改成朕的专属动漫主题宫殿!左边要千阳号!真的船!能爬上去那种!右边要木叶村的火影岩,就是墙上凸出来那种!要跟动漫里一模一样!必须一模一样!”
鲁工头接过那叠鬼画符,翻来覆去地看,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他努力辨认着那些比例严重失调、细节却莫名执着的线条——那桅杆画得比宫殿的屋顶还高出一大截,火影岩的头像几乎占满了整面墙,旁边还有小字备注“此处可攀爬”“夜晚要发光”。他搓着布满老茧和旧伤的手,为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工匠特有的实在:“陛……陛下,这……老奴愚钝,实在看不太明白……这‘千阳号’‘火影岩’……究竟是何物?这桅杆若按图上的尺寸,殿内怕是立不稳,要倒的呀!还有这墙面凿刻……这……这不合建筑规制啊……”
阮清月却只是快速扫了一眼草图,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些执拗的细节标注。她平静地开口,声音如同清泉流过卵石:“陛下之意,臣明白了。是将心中所想之物,于此殿中实现。” 她转向鲁工头,“鲁工头无需忧心,陛下所绘乃是意境。具体结构、比例、尺寸,由臣来换算绘制施工详图。您只需依图施工,技术难题,臣与您一同解决。”
鲁工头看着阮清月沉静的眼神,又看看陛下那期待得快要冒星星的眼睛,一咬牙,重重抱拳:“既然阮大人有法子,老奴定当竭尽全力!陛下放心,老奴这就去清理偏殿!”
东侧偏殿常年闲置,蛛网密布,尘土飞扬。鲁工头带着工匠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搬走废旧家具,清扫积灰,丈量尺寸。萧宝荣也闲不住,蹲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用一根炭笔在地上画出海贼船的大致轮廓和火影岩的位置,嘴里还指挥着:“这里!这里是桑尼号的甲板!这里要放个特等席!那边!那边是火影岩,初代的眼睛要正对着朕的宝座!”
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难题一:千阳号桅杆。 萧宝荣要求“又高又稳,能爬”。鲁工头选了最结实的楠木,尝试用传统榫卯拼接,但试做的模型一旦超过某个高度,轻轻一推就摇晃欲倒。他又尝试加粗木材,结果笨重不堪,毫无动漫中桅杆的轻盈感。鲁工头急得嘴角起泡,在工棚里对着几个失败的模型唉声叹气。
阮清月前来查看,拿起模型仔细端详,又看了看殿内高度。她取出尺规,在纸上快速演算,随后重新绘制了桅杆图纸:总体高度降低三成,以适应殿内空间;采用“内外双层复合结构”,内层是坚固的杉木核心承重,外层用轻韧的樟木拼接出动漫中的细节轮廓,关键节点用精铁暗扣加固;顶部设计了一个带滑轮的小巧平台,正好可以升降旗帜。鲁工头看着这精准到毫厘的图纸,眼睛一亮,拍大腿道:“妙啊!阮大人真乃神人!” 立刻带人重新制作。
难题二:船帆光影。 萧宝荣想要“阳光透过船帆的温暖效果”。鲁工头找来普通彩色琉璃安装,效果死板,被陛下吐槽“像庙里的花窗,没有生命”。阮清月亲自去尚宝监库房挑选,找到了几种厚度不一、透明度各异的浅黄色和琥珀色琉璃。她让工匠将琉璃切割成不规则形状,按一定倾斜角度拼接在船帆木质框架上,并在殿内特定位置安装了几面打磨光滑的铜镜。当午后的阳光透过殿窗照射进来,经过琉璃的折射和铜镜的反射,在整个千阳号船身区域投下了一片流动、温暖、如梦似幻的光斑,果然有了几分动漫中“阳光桑尼号”的意境。
难题三:火影岩浮雕。 平面墙面要做出立体头像,还要像。鲁工头先用泥土塑形,但干燥后开裂,五官也捏得歪歪扭扭,初代火影活像受了委屈的老农。阮清月再次出手,她指导工匠先在墙面上凿出浅浅的轮廓线,然后用混合了麻丝的石膏进行塑形,她自己则拿着动漫截图,一边对照,一边用刻刀精修五官的弧度、肌肉的走向。调色更是讲究,她亲自用矿物颜料调配,初代的深色皮肤、二代的银发、三代的皱纹、四代的灿烂金发、五代的浅咖色,都力求接近原作。最后刷上特制的透明防水漆,使得浮雕色彩饱和又耐久。
萧宝荣几乎每天都要跑来“监工”。他一会摸摸桅杆的榫卯接口,确认是否牢固;一会站在不同角度观察琉璃帆的光影效果,不满意就嚷嚷“这里暗了!加面镜子!”;最挑剔的是火影岩,他拿着自己的抽象派临摹图,对着墙上的浮雕指指点点:“鸣人他爹的头发!颜色再亮一点!要像阳光!初代爷爷的额头,护额带子再宽一毫米!对!就是一毫米!”
就在工程进行大半,桅杆立起,船身初具规模,火影岩浮雕也完成上色时,几位不速之客到来了。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几名守旧派老臣,大约是听闻了风声,特意“路过”东偏殿。一进门,看到那高大的、与宫殿风格格格不入的桅杆,以及墙上那色彩鲜艳、造型奇特的巨型浮雕,顿时脸色铁青。
礼部尚书气得胡子直抖,指着鲁工头呵斥道:“鲁大成!你也是老工匠了!岂不知宫廷建筑,自有法度规制!这桅杆僭越高度,有违祖制!这墙上凿刻的是什么鬼画符?怪力乱神,成何体统!简直是亵渎宫廷!立刻给我拆了!恢复原状!”
鲁工头手里还拿着凿子,面对尚书大人的怒火,手足无措,脸色涨红,讷讷不敢言。
“拆?朕看谁敢拆!”
一个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萧宝荣抱着路飞抱枕,慢悠悠地从刚刚搭好的千阳号船身框架后面踱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糖糕。他斜睨着礼部尚书,用抱枕指了指殿内的“杰作”:
“朕的宫殿,朕乐意改成什么样,就改成什么样。祖制?祖制规定了宫殿里不能有海贼船和火影岩吗?碍着你吃饭了还是挡着你走路了?”
他走到礼部尚书面前,虽然个子没对方高,但气势十足:“朕花的是自己的内帑,没动国库一个铜板,没征一个民夫!朕就爱看这个,怎么了?你要是不服气……”
萧宝荣凑近一步,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朕看柳彦在牢里挺闲的,正缺个伴儿一起给朕的涂鸦墙上色。尚书大人要不要去体验一下?”
礼部尚书被他看得脊背发凉,想起江祏、萧遥光等人的下场,到嘴边的劝谏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由青转白,冷汗涔涔而下。他身后那几个本想帮腔的老臣,也瞬间噤若寒蝉,纷纷低头看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滚吧滚吧,别耽误朕的工程进度。”萧宝荣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臣们如蒙大赦,灰溜溜地快步离去,背影狼狈。
鲁工头看着这一幕,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陛下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一丝敬畏。他转身对工匠们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加紧干!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又过了十来日,东偏殿彻底变了模样。
殿宇左侧,一艘微缩但神韵十足的“千阳号”跃然眼前!狮子船首威风凛凛,复合结构桅杆高耸稳固,挂着绣有草帽骷髅旗的帆布,彩色琉璃拼接的船帆在阳光下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右侧墙面,五代火影的浮雕头像栩栩如生,色彩鲜明,细节精致,在阮清月巧妙设计的光线下,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萧宝荣兴奋地绕着千阳号转圈,摸摸船首,又爬上半截桅杆(被阮清月严厉制止),最后跑到火影岩前,指着初代的头像傻笑:“好像!真的太像了!清月!鲁工头!你们简直是天才!”
他大手一挥:“赏!鲁工头赏银五十两!清月……赏你一套精装版《火影忍者》全卷手抄本!朕让影子去找!”
阮清月难得地抿嘴笑了笑,开始规划下一步:“陛下,船舱内部可以改造成储物和休息区,火影岩下方可以布置成小型训练场,还可以安装一些灯烛,夜晚效果会更佳。”
鲁工头拍着胸脯保证:“陛下,阮大人,后续的细活包在老奴身上!一定尽善尽美!”
萧宝荣心满意足地窝进千阳号甲板上刚刚放好的一个懒人沙发里,望着眼前这梦幻般的场景,觉得自己的“疯帝结界”又升级了。至于那些守旧派的嘀咕?谁在乎呢!他的地盘,当然要按他最喜欢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