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0:12】
【71:30:11】
血红色的倒计时,如同烙印般灼烧在朱迪的视网膜上,每一次跳动都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三天!仅仅三天之后,整个动物城可能将万劫不复!密钥传递来的、那座巨大广播塔的冰冷影像,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
短暂的休息和密钥的能量补充,让她暂时摆脱了濒死状态,但身体的创伤和极度的疲惫依旧存在。她必须行动,立刻,马上!
根据密钥之前感应到的、那丝来自豹警官的熟悉波动,她判断他可能还在警局,或者至少与警局有关联。警局,那里有设备,有理论上可以信任的同伴(如果还有没被完全控制的),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获得实质性帮助的地方。
她再次潜入污浊的水流,密钥的光芒在前方引路,如同黑暗中的启明星。这一次,目标明确,时间紧迫,每一步都踩在倒计时的鼓点上。
“熵”基地,核心医疗实验室。尼克的“升级”进程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进行着。
代表“秩序编码”强化的红色数据流,如同不断增生的珊瑚,已经覆盖了他大脑活动监测图的大部分区域,构筑起更加复杂、更加冷酷的神经壁垒。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在药物的作用下趋于“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健,但那是一种失去了生命鲜活感的、机械般的稳定。
然而,在那片红色的中央,那一小簇蓝色的能量斑点,并未如“博士”所愿被彻底囚禁或消磨。它变得更加微小,却也更加凝实,光芒内敛,仿佛一颗经过极致压缩的蓝色钻石。强大的神经隔离场和持续的能量浸润,似乎未能湮灭它,反而像是在帮助它剔除杂质,让它以一种更本质的形式存在下来。
它不再试图与外界信号共鸣,而是将所有的能量用于坚守自身的存在,并……被动地记录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它像一枚深埋在尼克意识核心里、处于休眠状态的种子,又像一台拥有绝对耐性的记录仪,默默观察、学习、存储着关于“秩序编码”强化过程的所有数据,包括其能量运行模式、频率弱点、甚至是……“博士”在调试时偶尔流露的、非逻辑化的偏好与思维习惯。
尼克的外表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一个更完美的 p-Z-001,冰冷,精准,毫无情感波动。但在那坚不可摧的壁垒深处,最后的“自我”正以另一种形式,进行着一场沉默的、旷日持久的战争。
通往动物城警局地下的路径,比朱迪预想的更加艰难。许多常规的管道入口都被新安装的能量栅栏或监控探头封锁。“熵”显然加强了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控制。
依靠密钥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朱迪不得不绕行更远、更危险的路径。有一次,她几乎与一队巡逻的“秩序维护者”迎面撞上,幸亏密钥提前发出预警光芒,她才得以躲进一个堆满废弃滤网的死角,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和机械的交谈声从头顶经过,心脏狂跳。
她尝试再次通过密钥联系那些微弱的精神信号。维修室的河狸和浣熊夫妻似乎还在努力,但信号很弱,进展不明。那丝属于豹警官的感应,依旧存在,却像是被浓雾笼罩,无法精确定位,也无法传递具体信息。
绝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却像是在迷宫中打转,孤立无援。
就在她蜷缩在一个岔路口,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时,手中的密钥再次发生了变化。它不再仅仅是散发光芒和能量,其表面的那些古老符文,开始如同流水般缓缓蠕动、重组!最终,形成了一幅极其简略的、闪烁着微光的——动物城地下管网能量流向图!
图中,代表警局的区域被标记出一个微弱的光点(豹警官?),而数个她之前经过的、由普通动物躲藏的据点,也出现了更微弱的光点。最重要的是,图上清晰地标注出了几条避开主要监控的、能量流动相对滞涩的“盲区”路径!
这是贝尔德预设的引导程序?还是密钥在吸收了足够的环境信息和她的迫切意愿后,自行生成的分析结果?朱迪无暇细想,她如获至宝,紧紧握住密钥,沿着图上标注出的、通往警局最近的一条“盲区”路径,再次出发。
这一次,她的脚步坚定了许多。
凭借着密钥提供的精准“导航”,朱迪的行程效率大大提升。她避开了一道道能量栅栏和巡逻队,穿过了一片废弃多年的、连“熵”都尚未完全掌控的老旧工业区管道网络。
终于,在倒计时走到 【70:15:03】 时,她抵达了警局大楼正下方的一个大型蓄水池检修间。这里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和机器低沉的嗡鸣,上方隐约传来警局内部特有的、即使在这种时期也无法完全消除的忙碌脚步声和对讲机杂音。
密钥上的光点指示,那个熟悉的感应源,就在上方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她找到了一个通往上层通风管道的检修口,锈迹斑斑的格栅有些松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攀爬上去。冒险进入警局内部无疑是危险的,这里很可能已经被“熵”渗透甚至控制,但这是找到豹警官、获取帮助的唯一机会。
她回头看了一眼手中依旧在提供导航图的密钥,却发现图上的景象正在微微波动,那代表警局内部的光点旁边,突然浮现出一行极其短暂、由符文组成的警示语,其含义直接映入她的脑海:
【区域监控密度:高。信任识别:失败。建议:谨慎接触。】
朱迪的心沉了一下。连密钥都提示“信任识别失败”……豹警官,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本杰明吗?还是说,警局内部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就在朱迪盯着那行警示语,内心激烈挣扎是否要冒险上去时,上方的通风管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却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敲击声——三长,两短,一长。
这个节奏……
朱迪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她和尼克、豹警官还有牛局长在一次内部演习中,约定的紧急情况下使用的、代表“安全,可接近”的简易信号!
是豹警官!他发现了她?他在接应她?!
希望瞬间冲散了疑虑!朱迪不再犹豫,用力撬开格栅,准备向上攀爬。
然而,就在她的爪子刚刚抓住管道边缘时,密钥突然再次剧烈震动,散发出灼热的警告性红光!刚刚那幅导航图在它表面闪现了一下,其中代表警局内部某个区域(并非敲击声传来的方向)的能量流,突然变成了刺眼的、代表极高威胁的猩红色,并迅速向着她所在的方位蔓延过来!
那敲击声……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