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就是你那三万两。”
“老七!”
程缪并没有狡辩,直接承认下来。
顷刻间,陆孤鸿双目通红,心中怒火将理智彻底焚尽。不顾自己与程缪之间修为境界差异宛若鸿沟,陆孤鸿一个箭步上前就死死掐住程缪的脖子。
然而,顶着两个大境界的差距之下,陆孤鸿又怎么能够掐得住程缪得脖子呢?
果然,即使陆孤鸿这边将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可程缪那边依旧没有一点事。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被陆孤鸿掐着脖子,程缪还能正常说话。
“你看你,又着急了。”
程缪用手,强行掰开陆孤鸿,并且将人往地上一推。
蕴灵境和心魔境宛如两座大山,死死压在陆孤鸿头上。陆孤鸿没能有任何反抗,眼前一花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程缪推倒在地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跟哥哥我干,我保证你能将你的师姐救出满月楼。所以,你又何必纠结这三万两银票在谁的手上呢?”
“况且,”
说着,程缪将手中一沓银票递到陆孤鸿面前。
“即便现在我把这三万两还你,你能将师姐赎出满月楼么。恐怕不行吧,这三万两估计连零头都不够!”
看着近在咫尺的三万两银票,陆孤鸿内心天人交战。想伸手去拿,可每当陆孤鸿念起,手却总是抬不起来。
因为陆孤鸿知道,程缪说得一点都没有。三万两银票在陆孤鸿现在的困境之中,实在是杯水车薪。
在程缪连声质问之下,陆孤鸿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伸出手来,将眼前程缪手中那沓银票拨开。陆孤鸿扶着墙慢慢站起。
“你答应过我的东西,你最好记住。”
“那是当然,”
没等陆孤鸿完全站起身来,程缪便伸过手扶住陆孤鸿胳膊,将自己这个好弟弟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扶,程缪嘴上还没有丝毫停歇。
“好弟弟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胡老七向来都是个诚实守信好郎君。”
诚实守信好郎君?
陆孤鸿忍不住朝一边啐一口唾沫。
要是程缪这个样子都能称之为信守承诺好郎君,那么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骗子和诈骗犯了吧。
可尽管如此,明知自家这个便宜好大哥是如此不靠谱,可陆孤鸿还是跟在程缪后面,揭开赌坊门帘走进了赌坊之中。
没办法,谁叫现在程缪是陆孤鸿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呢。
尽管这根稻草有点破败腐朽。
进门之后,是一片富丽堂皇。
跟陆孤鸿印象中昏暗烟雾缭绕截然相反,这沙门城中的赌坊竟然一片灯火通明。即便此时外面艳阳高照,此时赌坊依旧把每一盏灯都点亮。
似乎要将整个赌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一般。
至于装潢,这赌坊更是极尽奢华。不光墙壁都统统刷上金漆用来反射灯光,就是连脚下那大理石地板都擦得锃光瓦亮。
就是这空气中似乎有点甜腻的味道,让陆孤鸿闻得很不习惯。
“哇。”
这下陆孤鸿真成那初次进城的乡里别,自从被程缪带进赌坊以后,嘴巴里这个哇字就从来没有断过。
“欸欸欸,老弟。”
就在陆孤鸿正为眼前堪称豪华的装潢位置失神时,身旁程缪用肩膀撞向陆孤鸿,让陆孤鸿瞬间回神。
“把下巴收一收,别像个乡巴佬一样太丢脸了。”
可这赌坊灯光实在太过耀眼,一时间晃花了陆孤鸿双眼,无论程缪怎么提醒,陆孤鸿始终还是一副东张西望的乡里别样子。
直到赌坊来人,将陆孤鸿和程缪两人拦下。
“两位请留步!”
将视线拉回到跟前来,陆孤鸿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拦住自己和程缪的人,尽管身上穿的衣服一眼看去就是顶级货。
可款式却是制式款,是统一制造出来的。
所以说,陆孤鸿眼前这个人,大概率是赌坊的人。然而,即便是赌坊侍者,也能得到这样高档工作服,这赌坊的实力也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哇!”
不自觉间,陆孤鸿的哇声更大。
闻言,侍者脸上露出一抹傲色,看向陆孤鸿和程缪两人时,眼中不屑和鄙夷更加浓郁。微微抬头,侍者用鼻孔盯着陆孤鸿和程缪两人,抬起右手制止陆孤鸿更加夸张的反应。
“抱歉,本店衣冠不整者恕不招待。”
侍者微微躬身致歉,不管动作还是语气,侍者的表现都尽显谦虚。可陆孤鸿却分明觉得,眼前这侍者好像一直都在狗眼看人低。
陆孤鸿微微皱眉,一阵无名火自心脉之中升腾而起。双手握拳青筋暴起,看着那侍者脸上讨人厌的表情,陆孤鸿甚至都想动手撕烂他的脸。
就在陆孤鸿即将动手,局势失控之时,程缪出手拍在陆孤鸿肩膀上,将陆孤鸿心中那无名火拍散。
程缪侧身迈出一步,将陆孤鸿挡在身后。
“二蛋,这里啥时候多了这条规矩的,我记得咱赌坊不是号称纳尽天下之财,人人都能来的吗?“
程缪似乎跟眼前这个拦路侍者相熟,一开口便直呼其小名,气得那侍者脸色红如猪肝。侍者咬牙,将怒火压下。
“哼,咱家规矩多着呢,想你这样的流浪汉我们向来都是不招待的。再说,我并不叫什么二蛋,我是赌坊次席荷官,我叫仲圆“
两人针锋相对,这侍者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将陆孤鸿和程缪两人从赌坊里头赶出去。陆孤鸿心中狐疑,眼下这情况实在太诡异。
赌坊不就是从赌客身上吸血的蛆虫吗,都把赌客赶走了那赌坊还怎么挣钱获利。事出反常必有妖,陆孤鸿眯着眼来回打量侍者跟程缪,这两人间必定有过什么过节。
就在仲圆即将叫来打手,强行将陆孤鸿和程缪两人赶出赌坊之时。程缪眼珠子骨碌轮转,似乎在场子里头找到了什么。
程缪抬手,指着不远处那桌玩骰子赌大小那边。
“二蛋你快看,那边不是来了个乞丐吗?怎么他能玩,我们就不能玩?“
众人顺着程缪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赌桌旁确实蹲着个乞丐衣衫褴褛也要赌钱,仲圆的规矩不攻自破。
“况且,“
没等仲圆搬出新的条件,程缪便从自己衣服里头掏出来陆孤鸿的那三万两银票。银票煽动拍在仲圆脸上,将仲圆的嘴彻底堵住。
“我又不是没有钱,“
说着,程缪大手一挥,将手中这三四十张银票甩到空中。
“来二蛋,给我把这三万两全部兑换成你们家的筹码!“
说完,没等这空中银票落地,程缪便拉起陆孤鸿的手往赌坊里面走。一边走,程缪一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游戏。
独留下仲圆一人站在原地,面对着瞒天飘散的银票。
“大人,“
一众打手靠了上来。
“现在怎么办,还赶他出去么。“
此时,仲圆正在气头上正愁着没人给他发泄怒火,这一众凑上跟前的打手正好成了仲圆的发泄对象。
“还敢什么,赶紧将银票都捡起来啊,这都是赌坊银子,要是不见了一张就从你的薪水里面扣!”
被仲圆怒喷一通,一众打手没有一人敢反驳,全部乖乖听话去捡程缪甩出来的银票。
因为程缪甩出来的银票实在太多,为了避免被其他赌客浑水摸鱼捡到,就连仲圆自己都不得不一起弯腰去捡。
一边捡,仲圆一边看向程缪的方向,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怨毒。
“胡老七你给我等着,这次我誓要你输得连裤衩子都要留在这!”
说着,仲圆向身后招招手,招来一个无名荷官。
“你先去陪他玩一下,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