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红着脸帮白芷褪去衣物。
月光下,白芷的身体苍白如纸,几乎透明,能清晰地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
最可怕的是胸口处隐约可见的蓝紫色纹路,像蛛网般从心口向四周蔓延,已经爬到了锁骨位置,触目惊心。
苏锦晨从随身包袱里取出几个油纸包,上面用朱砂工工整整地写着药材名称。
他将各色药材按比例混合,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另一个石头细细研磨。
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手腕翻转的弧度都像是经过千百次练习,专注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好了。他将磨好的药粉均匀地撒入潭水,粉末接触水面的瞬间,水面立刻泛起圈圈涟漪。
蓝光变得更加浓郁,像被注入了生命,在水面跳跃闪烁。把她放进去,小心别让她呛到水。
夏紫嫣和紫薇小心翼翼地将白芷浸入潭水。
刚一接触水面,白芷就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体弓得像只虾米,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指甲在岩石上抓出几道白痕,可见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坚持住!苏锦晨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挣扎时伤到自己。
这是药效在起作用,毒素正在被逼出来,忍过这阵就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人心。
潭水渐渐变成淡蓝色,像稀释的牛奶,又像凝固的天空。
白芷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那些狰狞的蓝紫色血管慢慢褪去,像退潮般缩回心口位置,速度缓慢却清晰可见。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像是终于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成功了?紫薇小声问,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紧张地盯着潭水中的白芷。
苏锦晨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露出一抹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暂时控制住了,不过要彻底解毒,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
他的目光落在潭水中央,那里水面微微下陷,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
什么药引?夏紫嫣问,随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画,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苏锦晨看向她,眼神复杂,像是在权衡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双生花,只生长在寒潭深处的双生花,必须是并蒂而生,一株两花,同根同命,才能有奇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姐妹俩,就像你和紫薇。
夏紫嫣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紫薇,妹妹正瞪大眼睛望着潭水中央,显然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月光落在紫薇脸上,能看见她鼻尖细小的绒毛,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在月色里泛着柔和的光。
同根同命...夏紫嫣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冰凉。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的话——
双胞胎是天上的星辰坠落在人间,共用一条命线,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时只当是哄孩子的戏言,此刻听来却字字惊心。
苏锦晨蹲下身,用树枝在沙地上画了朵并蒂莲,两个花苞紧紧依偎着,共用一根花茎。
双生花就是这样,两朵花共享一个根茎,汲取同样的养分,要取它做药引,必须两朵同时采摘,少一朵都不行。
他抬起头,目光在姐妹俩脸上转了一圈,就像你们,自幼心意相通,连生病都常常凑在一块儿。
紫薇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地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找和我们一样的双胞胎花?
她抓着夏紫嫣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这荒山野岭的,哪儿去找这种花?
寒潭底下就有。苏锦晨指向潭水中央的漩涡,水面的蓝光在那里旋转成一道细小的漏斗。
但这花有灵性,只在月圆之夜才会浮出水面,而且采摘时必须心无杂念,否则花瓣会立刻枯萎。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重要的是,采摘时两朵花会同时流出花蜜,必须让需要解毒的人同时服下,差一分一毫都没用。
夏紫嫣望着那片泛着蓝光的潭水,水底漆黑一片,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能想象到那并蒂而生的花朵在水底摇曳的模样,洁白的花瓣包裹着珍贵的花蜜,却藏着难以言说的凶险。
潭水这么深,怎么下去采摘?
我去。苏锦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轻快得像要去摘路边的野花。
我水性好,闭气能撑一炷香,你们在岸边等着,我去去就回。
不行!夏紫嫣和紫薇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同样的急切。
紫薇抢先一步挡在苏锦晨面前,双手叉腰,虽然脸色发白却透着股倔强。
你忘了外面还有追兵?万一你在水里的时候他们追来了,我们姐妹俩加上昏迷的白芷,就是待宰的羔羊!
夏紫嫣点头附和,目光落在苏锦晨胸口的伤口上。
那里的血迹已经渗透了衣衫:你的伤还没好,下水容易感染,再说这潭水看着就冰,万一抽筋...
苏锦晨看着姐妹俩一唱一和的模样,突然笑了。
眼角的细纹在月光下格外明显:合着你们俩是担心我?
他伸手揉了揉紫薇的头发,被她嫌恶地拍开,放心,小爷我五岁就敢跳进钱塘江摸鱼,这点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