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药膏抹在伤口上时,苏锦晨忍不住了一声。
弄疼你了?她连忙停手,眼里满是歉意。
没有没有,苏锦晨笑着说,就是这药膏凉飕飕的,像你上次给我贴的退烧贴。
他突然想起个笑话,说有个病人去打针,护士说别紧张,我轻点。
话没说完,就见紫薇抱着堆枯枝跑过来:快生火!我冻得脚趾头都要掉了!
她把树枝往雪地上一扔,掏出打火机却打了半天没打着,这破玩意儿关键时刻掉链子!
夏紫嫣从口袋里摸出个放大镜:用这个。
她调整角度让阳光透过镜片,聚成一点落在干燥的桦树皮上,没一会儿就冒出了青烟。
以前在野外生存课上学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火堆燃起来的瞬间,每个人都凑了过去。
大黄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蹲在紫薇脚边,把尾巴当围巾似的圈着爪子。
孙大爷家的狗真通人性,紫薇摸着大黄的脑袋,居然跟着我们跑出来了。
王老五往火里添了根粗树枝:这狗跟着孙老哥打猎多年,能闻出坏人的味道。
他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油纸包,还剩点野猪肉干,分了吧。
肉干嚼起来韧劲十足,带着松木熏过的香气。
苏锦晨分给白芷一大块,自己只留了小块:多吃点,你昨天没怎么吃饭。
白芷低着头小口啃着,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夏紫嫣突然指着林深处:那是什么?雪地上有串奇怪的脚印,像是什么爬行动物留下的,足有碗口那么粗。
王老五脸色一变:是蛇印!这么大的印子,怕是那蛇仙跟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头顶传来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条黑色巨蛇正盘在白桦树的枝桠上,金色瞳孔在雪光里亮得惊人,嘴里叼着个冻成冰坨的野兔。
它...它怎么跟来了?紫薇吓得往苏锦晨身后躲,却看见蛇仙将野兔轻轻放在雪地上,用尾巴推到白芷面前。
白芷犹豫着伸出手,蛇仙竟温顺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
它好像没有恶意,她轻声说,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走?
令狐岚岚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它是来报恩的。
她掸了掸皮衣上的雪,慕容家的人被我引到西边的沼泽地了,暂时追不上来。
她看向蛇仙,它说要带我们走条近路,能避开暴雪。
蛇仙仿佛听懂了,缓缓从树上滑下来,在雪地上游出条蜿蜒的路径。
苏锦晨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佩:这个是不是该还给它?
令狐岚岚摇摇头:这是它送给采药女后人的信物,白芷拿着正好。
她看着蛇仙庞大的身躯,三百年了,它总算等到了。
火堆渐渐熄灭,只留下堆发红的炭火。
苏锦晨扶着白芷跟上蛇仙的脚步,夏紫嫣和紫薇走在中间,王老五和林老头断后,令狐岚岚则像道影子般护在最外侧。
大黄时不时跑到前面嗅嗅,发现异常就回头叫两声。
雪越下越小,阳光透过桦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蛇仙游过的地方,积雪竟然在慢慢融化,露出底下青绿色的苔藓,白芷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蛇仙的鳞片:你们看,它鳞片上有字!
凑近了才发现,每片鳞片上都刻着极小的字。
连起来竟是首诗:玉兰花发满春山,龙蛇潜影待君还,三百年雪埋青冢,一朝风动始见天。
苏锦晨突然明白,这哪里是蛇仙,分明是守着一个三百年承诺的痴心人。
他看了眼身边的白芷,她正小心翼翼地帮蛇仙拂去鳞片上的雪,阳光落在她发梢,像落了层碎金。
蛇仙带他们来到一间半埋在雪里的木屋,屋顶的积雪已经没过了房梁,只露出个歪歪扭扭的烟囱。
王老五扒开门口的雪堆:这是老参农住过的地窨子,冬暖夏凉。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比想象中整洁,墙角堆着风干的人参须,炕上铺着厚厚的狍子皮,灶台上的铁锅虽然锈迹斑斑,却擦得发亮。
总算有个遮风挡雪的地方了,紫薇往灶膛里添柴,再走下去我就要变成冰棍了。
她突然在炕洞里摸出个布包,打开一看竟是半包炒瓜子,天哪!还有存货!
夏紫嫣用雪擦了擦铁锅,烧了锅热水:大家先暖暖手。
她把热水倒进每个人的保温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了半杯,蛇仙呢?怎么没进来?
苏锦晨走到窗边,看见蛇仙正盘在木屋外的老松树下,像座黑色的小山丘。
它好像在放哨,他笑着说,比大黄还尽职。
林老头在墙角发现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旧书:是参农的日记!他拿起最上面那本,纸页已经泛黄发脆。
民国二十三年的,里面说不定记着出山的路。
白芷凑过去看,日记里的字迹娟秀,不像是男人写的。
这好像是个姑娘的日记,她轻声念道,三月初五,救了条受伤的黑蛇,给它敷了草药,它好像能听懂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