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雾果然散了。
阳光透过护林站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刘老头正蹲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地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飞了又落。
刘大爷，我们该走了。
夏紫嫣背着登山包走出屋，冲锋衣上的枫叶登山扣在阳光下闪着光，谢谢您的腊肉炒笋，太香了。
客气啥。刘老头直起身擦了擦汗，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过了三道弯就是二道白河，王老五那小子就住在河边的木屋里。
你们告诉他是老刘让来的，他准能好好招待你们。
紫薇抱着个装着炒花生的袋子跑出来：刘大爷再见！等我们回来给您带雪莲！
可别摘雪莲！刘老头连忙摆手，那是山神爷的宝贝，动不得！
车子驶出护林站时，苏锦晨回头看了眼那间冒着炊烟的小屋，刘老头还站在门口挥手，军绿色的棉袄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这大爷人真好。他感慨道，炒花生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紫薇从袋子里抓了把花生塞给他。
锦晨哥，再讲个笑话呗？刚才刘大爷说王老五是个老光棍，说不定我们能给他讲个笑话逗逗他。
苏锦晨刚要开口，夏紫嫣突然踩了脚刹车：你们看前面。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路边的白桦树上系着根红布条，布条上还挂着个小铃铛，风一吹就叮铃铃地响。这是...白芷不解地问。
是护林人做的标记。林老头解释道，红布条代表前面有岔路，铃铛是怕雾大的时候看不见。
他突然皱起眉头，不对，这布条是新系的，赵虎的地图上没标过这个岔路。
夏紫嫣停下车，紫薇立刻放出无人机：我去看看前面有什么。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突然惊呼，有辆车！黑色的，跟上次跟踪我们的那辆很像！
苏锦晨的心沉了下去：是慕容家的人？
八九不离十。夏紫嫣打开车门，我去看看红布条后面有没有别的标记，你们在车里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苏锦晨也下了车，手里紧紧攥着青铜短剑。
两人走到白桦树旁，夏紫嫣踮起脚解下红布条，背面用炭笔写着个字。
是王老五的标记？苏锦晨疑惑道，他为什么要在这儿做标记？
夏紫嫣突然抬头看向树冠：不止这个。
她指着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面挂着个小小的竹篮。
苏锦晨爬上去取下竹篮，里面放着张纸条。
字迹歪歪扭扭的：慕容家的人在二道白河设了埋伏，别从正门进，走左边的猎道，我在河边等你们。
果然有问题。夏紫嫣把纸条揉成一团，看来王老五被他们盯上了。
回到车上，大家都沉下了脸。
紫薇把无人机收回来：那辆黑色轿车还在前面的岔路口，好像在等人。
走猎道。林老头当机立断，赵虎说过王老五是个机灵人，他既然留了标记，就肯定有办法带我们进山。
夏紫嫣掉转车头，往左边的小路开去。这条路比省道窄了不少，路边长满了野草，车轮碾过发出的声响。
紫薇突然一声：锦晨哥，你看我这记性，刚才忘了让你讲笑话了！
白芷也跟着点头，眼睛里带着期待。
苏锦晨笑了笑：那我就讲个应景的，说有只狐狸想骗兔子开门，就捏着嗓子说：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兔子说：你是狼还是狐狸？狐狸说我是你外婆，兔子说我外婆才不会有你这么长的尾巴！
狐狸说这是我新做的围脖，时髦吧？兔子说时髦你个鬼，我外婆昨天刚给我发微信，说她在三亚度假呢！
车厢里的气氛缓和了些，紫薇笑得直拍座椅：这兔子还会用微信？比我妈都潮！白芷也笑了，紧张的神色淡了不少。
车子在猎道上颠簸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条小河。
河水清澈见底，岸边停着艘小木船，船头坐着个穿蓑衣的老头，正叼着烟斗钓鱼。
那应该就是王老五了。夏紫嫣把车停在隐蔽的树林里，我们步行过去，别惊动了他。
王老五看到有人来，连忙放下鱼竿：是赵虎的朋友？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睛却很亮。
是刘大爷让我们来的。夏紫嫣说明来意，慕容家的人在镇上设了埋伏？
王老五点点头，往嘴里塞了袋烟丝：那群龟孙子昨天就来了，把镇上的客栈都包了，说是要找什么雪莲。
我猜他们是冲你们来的，就赶紧在岔路做了标记。
他站起身，上船吧，我带你们去我家，在河对岸的林子里，隐蔽得很。
小木船在河面上缓缓漂着，船头劈开的水波像碎银子。
紫薇趴在船边玩水，突然说：王大爷，您会讲笑话吗？锦晨哥讲的笑话可好笑了，您要不要听听？
王老五被逗笑了，露出两排黄牙：我这老头子哪会讲笑话，不过我会讲故事，长白山的故事，三天三夜讲不完。
那太好了！紫薇拍手道，锦晨哥讲笑话，王大爷讲故事，我们路上就不无聊了。
苏锦晨笑着推了推她的脑袋：别闹，让王大爷好好划船。他看向王老五，大爷，您知道看守雪莲的那条蛇吗？
王老五的手顿了顿，烟斗从嘴里滑了下来。
你们问这个干嘛？那蛇邪乎得很，二十年前我跟赵虎他爹去天池，亲眼看见它一口吞下只野猪，眼睛跟金子似的，吓人得很。
令狐岚岚突然开口：它现在还在天池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