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使团带着一纸丧权辱国的条约,在京城百姓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离京了。
而京城内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大街小巷都在传颂着“云绒仙衣”的神奇,以及二皇子神力碎铁甲、三皇子沙土灭天火、太子妃妙手解天机的传奇故事。
当然,朝堂之上议论最多的,还是那位传说中“点石成金”的太子妃,硬是从大夏嘴里抠出了一块“鸟不拉屎”的黑水谷。
翌日,御书房。
虽然是大胜,但此刻房内的气氛却透着一丝古怪。
户部尚书捧着那份刚交割的《黑水谷地契》,一脸的便秘表情,就像是吞了只苍蝇那样,在那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开元帝心情颇好,正在品茶,但是看到户部尚书的样子,一阵火大。
“陛下,太子殿下……”户部尚书苦着脸,终于忍不住了,“这三万匹战马,那是实打实的宝贝,臣这就让人去接收,充实军备。但这‘黑水谷’……”
他指着地图上那块位于两国正北方交界处、被标注为黑色的区域,痛心疾首:
“臣昨夜连夜查阅古籍,更是问过边关向导。他说……”
“那地方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啊!遍地流淌着黑色的臭水,气味刺鼻,连鸟都不在那儿拉屎!”
“咱们要这块地干什么?还得派兵驻守,还得防着大夏偷袭,这不是……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周围几位重臣也纷纷点头。在他们看来,用珍贵的赌注换这么一块废地,实在是太亏了。哪怕换点牛羊皮毛也比这臭水沟强啊!
开元帝虽然信任儿媳,但此刻也有些拿不准。他看向坐在一旁的萧澈和陆文卓,眼中带着询问。
“父皇,”萧澈微微一笑,看向身边的妻子,“这块地是文卓点名要的,自有她的道理。”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陆文卓身上。
陆文卓怀里的小朝安此刻刚醒,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听到“黑水谷”三个字,小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咦?这群伯伯在嫌弃黑水谷?】
【天呐!不识货!太不识货了!】
【那可是石油啊!是工业的血液!是流淌的黄金啊!】
【虽然现在造不出汽车飞机,但是这玩意儿提炼一下就是‘猛火油’啊!守城攻城的神器!】
【再提炼一下就是煤油!以后晚上点灯都不用费蜡烛了!】
【还有沥青!可以铺路,修出一条平坦的大道直通北方前线,运粮运兵快得飞起!】
【外公有了这个,打仗简直是开了挂!】
听着女儿这一连串的“科普”,陆文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知道不需要解释什么“工业血液”,她只需要拿出这个时代能听懂的“杀手锏”。
“尚书大人,”陆文卓站起身,抱着孩子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那块黑色的区域上,“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黑色的臭水,在大夏人眼里是废弃物,但在本宫眼里,那是比黄金还珍贵的——‘猛火油’!”
“猛火油?”户部尚书一愣。
“不错。”陆文卓声音清亮,“此物经过特殊提炼后,极易燃烧,且遇水不灭,附着力极强。昨日大殿之上,秦枭用来吓唬我们的‘地狱火’,便是此物的粗糙用法。”
“试想一下,”陆文卓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若是我们将此物提炼纯净,装入陶罐,制成‘火弹’,配备给驻守在大盛所有边境的投石车……”
“一旦开战,万弹齐发,火海漫天,水浇不灭!敌人的铁骑再强,能冲过这片火海吗?他们的粮草辎重,能挡得住这天火吗?”
“嘶——”
御书房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镇国公沈凛猛地站了起来,那双目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虽然听懂了女儿的解释,但真正让他热血沸腾,还毫不犹豫选择相信的,却是刚刚耳边那句奶声奶气的——
【外公有了这个,打仗简直是开了挂!】
虽然不太懂“开挂”是什么意思,但那语气里的笃定和兴奋,让他瞬间明白,这绝对是小福星盖章认证的“神器”!
既然小福星都说这玩意儿能让他打仗如有神助,那绝对错不了!
“好!”沈凛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他不再有丝毫怀疑,大声喝道,“这就是守城利器!更是克制骑兵的神物!有了它,我大盛的边防线将固若金汤!”
“不仅如此。”陆文卓继续说道,“提炼剩下的残渣,名为‘沥青’。将其与碎石混合铺路,比青石路更平整,雨天走马车不打滑,冬天不结冰,就像……给地面铺了一层‘硬壳子’一样。”
“硬壳子?”户部尚书眼睛瞪圆了。
“没错。”陆文卓肯定地点头,“若能修一条直通北方或者北境地区的‘沥青驰道’,我军粮草转运速度可提升三倍不止!这便是给大盛的军需供给,加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甲!”
“三倍?!”
这一次,连开元帝都坐不住了!
在这个交通靠走和牛马的时代,粮草转运速度提升三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战争的主动权!意味着大盛的国力将能以惊人的速度投射到边疆!
“神物!这简直是神物啊!”
户部尚书刚才还苦着脸,现在猛地一拍大腿,把那张原本嫌弃的地契紧紧抱在怀里,连额角的汗都顾不上擦,激动得语无伦次:
“臣……臣这就去拨款!这就去招募工匠!这黑水谷,必须立刻开采!谁敢拦着,臣跟谁急!”
【嘻嘻,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看把这老伯伯激动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娘亲威武!几句话就把这群土包子给镇住了!】
【有了石油,咱们大盛就要起飞啦!】
小朝安在娘亲怀里开心地吐了个泡泡,深藏功与名。
开元帝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对这个儿媳妇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大截。这哪里是娶了个儿媳妇,这分明是娶了个“聚宝盆”加“军师”啊!
“好!”开元帝大手一挥,“此事全权交由太子妃督办!工部、户部全力配合!谁敢怠慢,朕砍了他的脑袋!”
“另外,”开元帝看向萧澈和陆文卓,神色严肃了几分,“大夏使团虽走,但秦枭此人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边关那边……”
“父皇放心。”萧澈正色道,“那三万匹战马一到,儿臣便会让岳父大人亲自去挑选和训练新骑兵。加上‘猛火油’的加持,大夏若敢再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嗯。”开元帝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还有一事。那日金殿之上,秦枭临走前眼神阴狠,朕担心……他在京城还留了暗手。”
“暗手?”陆文卓心中一动。
【暗手?】
【皇爷爷说得对!】
【那个坏蛋秦枭,除了明面上的使团,肯定还留了‘钉子’!】
【并且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有行动!】
【我记得话本里提过,大夏在京城有一个潜伏了十年的‘谍报网’,专门刺探情报和散布谣言,甚至……搞刺杀的!】
【那个网的头目,好像藏得很深……是在哪里来着?】
小朝安皱着小眉头,肉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 好像这样就能把忘记的剧情拍出来似的。
【对了!是在…… 戏班子!】
【京城最大的戏楼‘梨园春’!那个当家花旦,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大夏顶尖刺客!】
陆文卓听到这里,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梨园春?当家花旦?
“父皇,”陆文卓不动声色地说道,“儿臣听闻,京城百姓最近对大夏使团的‘笑话’津津乐道。不如……我们排一出新戏,在京城各大戏楼巡演,既能宣扬国威,也能……顺便查查某些‘不干净’的地方。”
开元帝一愣,看着儿媳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