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朝安!你们没事吧?!”
萧澈目眦欲裂,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把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九皇子和气息奄奄的小朝安紧紧护在怀里。看到女儿惨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他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而紧随其后冲进来的长公主萧茗,看着眼前这混乱血腥的一幕,也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来人!快来人啊!出事了!”
她的尖叫声划破了御花园的喧嚣,立刻引来了附近的禁卫。
禁卫迅速冲入书轩,将捂着手臂、面目狰狞的赵德言制服在地。
赵德言看着冲进来的萧澈和长公主,又看着萧澈怀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婴儿,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狂笑。他手臂上的伤口流着乌黑的血液,脸色因剧毒和致幻剂的作用而扭曲狰狞,眼神更是充满了疯狂与恐惧。
“妖怪!她是妖怪!”他指着萧澈怀里昏迷不醒的朝安,声音凄厉,“是她!是她用妖法伤了我!她要害九殿下!她是妖怪!”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刚刚冲进来的禁卫和被惊动赶来的宫人都愣住了。
妖怪?瑞王府那个刚出生的小郡主?
“你胡说八道什么!”萧澈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将女儿抱得更紧,“明明是你持械行凶,想要刺杀九弟!”
“不是我!是她!”赵德言被毒素和幻觉折磨得更加癫狂,“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婴儿!她是附身的妖孽!她会妖法!她刚才对我使了妖法!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他一边嘶吼一边剧烈挣扎,手臂上的黑血流淌不止,状若疯魔。
长公主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再看看萧澈怀里那个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得吓人的小婴儿,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赵太傅说的……是真的?
“四皇侄,”长公主定了定神,看着萧澈怀里的朝安,眼中带着惊疑不定,“此事太过蹊跷,我看还是先将他们都带到皇兄面前,请皇兄定夺吧!”
萧澈此刻心急如焚,只想立刻带女儿去找太医,但长公主发了话,又是自己的亲姑母,他也不好违逆。而且,赵德言这番“妖孽”的说辞,也必须尽快在父皇面前澄清!
……
御花园的主宴席区域,歌舞早已停歇。开元帝、皇后和陆文卓看着萧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又迟迟不见回来,心中早已焦急万分。
尤其是皇后和陆文卓,一想到之前的心声预警,更是坐立难安,却又碍于百官宗亲在场,不能失了仪态,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惶恐,频频望向花圃的方向。周围的百官宗亲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个个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长公主萧茗带着禁卫,押着手臂流血、还在疯狂叫嚷的赵德言,快步走了过来。而萧澈则抱着昏迷的朝安,神色悲愤地护着同样惊魂未定的九皇子萧煜,紧随其后。
“陛下!”长公主一见到皇兄,立刻上前禀报,声音还带着颤抖,“皇兄!您快看!臣妹刚才路过九皇子书轩,竟看到赵太傅持刀倒地,九皇子和小郡主……”
她看了一眼萧澈怀里的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赵太傅疯了似的,一直喊小郡主是妖怪,说是小郡主用妖法伤了他!”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澈怀里那个昏迷的小婴儿身上。
开元帝和皇后在看到朝安惨白的小脸时,心中的怒火早已达到了顶点!皇后更是眼前一黑,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幸好被身旁的陆文卓及时扶住。
开元帝锐利的目光如同冰刀,死死地剜在被禁卫按跪在地上的赵德言身上。
“赵德言,”他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抬起头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陛下您要相信臣啊!”赵德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朝安,声音更加凄厉,“真的是她!是这个妖孽伤了臣!她身上发出金光,臣就被一股邪力震伤了!她是妖怪!她要蛊惑陛下,颠覆我大盛江山啊!”
金光?
听到这两个字,开元帝、皇后和瑞王夫妇的心都是猛地一跳!果然!
“父皇!”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一直沉默的九皇子萧煜突然鼓起勇气,从萧澈身后站了出来。他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太傅在撒谎!”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身上。
“是太傅!是他要杀我!”萧煜指着赵德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他把我骗到书轩,支开了宫人,拿出匕首要从背后刺杀儿臣!”
他看了一眼四哥怀里昏迷不醒的小朝安,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和坚定。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妖怪”之说意味着什么。朝安是为了救他才如此虚弱的,他绝不能让她因此而被当成怪物!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是朝安……她突然大哭起来,太傅被吓了一跳,自己不小心绊倒了,匕首才……才划伤了他自己!”
【小叔叔!呜呜呜……还是小叔叔对我好!不过……绊倒了?嗯,这个理由不错!总不能说是我用仙力反弹的吧?会吓死人的!唉,好困啊……用了仙力果然好累……先睡会儿……】
一道微弱的、带着哭腔和浓浓倦意的心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了抱着她的萧澈,以及快步走过来的陆文卓和开元帝、皇后的脑海里。
原来如此!
开元帝瞬间明白了。不是绊倒,而是那小家伙情急之下动用了某种力量,将匕首反弹了回去!至于金光……恐怕也是真的!而这力量,让她付出了虚弱的代价!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又是震惊又是后怕,但更多的,却是对那个胆敢伤害他孙女和儿子的罪魁祸首的滔天怒火!
“好一个自己绊倒!”开元帝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甚至懒得再多看赵德言一眼,直接对禁卫下令:“将这个疯言疯语、意图行刺皇子的逆贼给朕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朕要知道,他背后到底还有谁!”
“是!”禁卫军立刻上前,将还在疯狂叫嚷着“她是妖怪”的赵德言死死按住,拖了下去。
直到赵德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开元帝才快步走到萧澈面前,看着他怀里那个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小孙女,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切的心疼和担忧。
“快!传太医!让所有太医立刻到长乐宫候着!若是小郡主有半点差池,朕要他们全都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