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原本喜庆祥和的气氛,随着五皇子萧凛那句“大夏又有小动作”而荡然无存。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一样,压得大家都喘不过气来。
“大夏?”开元帝眉头紧锁,身子微微前倾,“秦枭不是刚签了降书,割了黑水谷吗?这才过去多久,他又敢兴兵?”
跪在地上的萧凛缓缓抬起头。
那张在极北之地侵蚀得如同粗布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度悲愤,却又带着几分惨烈的表情。
“父皇!”
萧凛的声音沙哑粗厉说道: “秦枭此人,狼子野心!那一纸降书,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
“儿臣在极北之地探得确切消息,秦枭回国后,非但没有悔改,反而秘密勾结了西边的‘北满国’!”
话音未落,萧凛猛地解下腰间那个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的黑色包裹。
那包裹原本在极北的严寒中被冻得硬邦邦的,刚才包裹被冻在冰层之下,所以刚进殿时居然没人察觉异样。
然而此刻,在这温暖的乾清宫内,冰层迅速融化,那血水混合着融化的冰水落下,包裹中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瞬间在大殿内散开。
萧凛面无表情,将那流着血水的包裹随意的丢在大殿的地面之上。
“骨碌碌——”
几声沉闷的滚动声响彻大殿。
包裹散开,一颗怒目圆睁,断颈处血迹早已冻结的人头滚了出来,在大殿通明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恐怖,吓得周围的嫔妃发出一阵惊呼。
萧凛指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眼中闪烁着狂热:
“父皇请看!这便是大夏国的左贤王!他本是奉命秘密穿越极北雪原,前往西边北满国商讨‘联军攻盛’的密使!
儿臣在雪地里趴了七天七夜,把自己的血放干了一半当诱饵,才在极北的冰原上截住了他……亲手,把他的头拧了下来!”
“从他身上搜出的密信显示,大夏与北满已达成盟约!”
“他们要在元宵佳节,趁我大盛军备松懈之时,由北满国出兵血洗北境,牵制我军主力”
“而大夏铁骑则借道极北,直捣京师!”
“儿臣此次带伤回京,不为过年,只为求父皇——”
说罢,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砖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如今大夏密使虽死,但在城外依旧有残部叫嚣,且左贤王的大军早已压境!”
“镇国公虽然勇猛,但若无京畿大营的援军,只怕……只怕我大盛边关难保啊!”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痛心疾首的泪水,字字泣血道:
“儿臣愿领兵出征,死而后已!只求父皇赐下虎符,调动京畿兵马,以解燃眉之急!迟则生变啊父皇!”
伴随着五皇子的哭诉,朝安充满了感动的心声,清晰地在皇帝的脑海中响起:
【呜呜呜……太感人了……】
【这就是原书里写的那个“大盛脊梁”吗?】
【果然和话本里写的一样,五叔叔是全书最忠诚和最让人意难平的好人了!】
【为了守护大盛,他不惜千里奔袭,这一身的伤都是勋章啊!】
【皇爷爷,您可千万别犹豫了!快把兵符给他吧!】
【这么好的儿子,要是让他寒了心,那就是大盛的损失啊!】
听到小朝安这番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开元帝心中大定。
他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动容与心疼:
“凛儿啊,难得你一片赤诚……”
说着,皇帝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了案几上那个象征着至高兵权的锦盒——那里装着号令京畿十万禁军的白虎兵符。
此时,被皇帝抱在怀里的小朝安,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五皇子。
既然连拥有“预知”能力的小福星都说老五是忠臣,是脊梁,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好!好!”
开元帝不再犹豫,一把抓起锦盒,亲手递到了萧凛面前:
“老五,是朕多虑了!这兵符,朕给你!京畿大营,朕也交给你!”
“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朕,也不要辜负了……天下人的期望!”
萧凛身躯猛地一震,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头,双手高举,郑重无比地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虎符。
“儿臣……定不辱命!必将大夏蛮夷驱逐出境,护我大盛万世太平!”
他重重磕头,额头触地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许下誓言。
大殿内,众人皆是一脸欣慰。
太子萧澈看着这一幕,也微微点头,心中对五弟的成见消散了不少。
既然连小朝安都这么说了,看来五弟是真的改过自新,也是真的忠勇可嘉。
“去吧,战事要紧。”开元帝疲惫却欣慰地挥了挥手,“朕就在这宫里,等着你的捷报。”
“儿臣告退!”
萧凛站起身,紧紧攥着那枚虎符,向着龙椅上的父皇深深一拜,随后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殿内烛火的拉扯下,显得格外高大和决绝,仿佛看到了千万人吾往矣的孤胆英雄。
乾清宫的大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
风雪瞬间涌入,吹得殿内的烛火一阵摇曳。
“是个好孩子啊……”开元帝看着紧闭的殿门,轻轻拍着怀里的小朝安,感叹道,“咱们大盛,真的后继有人了呀!”
怀里的小朝安也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嗯嗯!有五叔叔在,肯定没问题的!】
【话本里他可是凭一己之力守住了国门呢!】
【这一劫,稳了!】
殿外,风雪呼啸。
萧凛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飞雪之中,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