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正要推开医院档案室的门,手机在同一秒震动起来。
不是一条消息,是三条。
暴雨预警红色拉响,整座城市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耳钉突然发烫,像是被人用火燎了一下。
他知道这种感觉——有强烈情绪正在爆发,而且不止一处。
他停下动作,靠在墙边打开三色笔记。
红笔划出三个名字:叶晚星、谢云舟、姜玥。
她们都在出事,但方式完全不同。
第一条信息来自叶晚星,定位在旧演唱会场馆废墟。
视频只有五秒:她趴在倾斜的钢架上,雨水冲刷着断裂的承重梁,声音断续,“主控台塌了……我下不去。”
第二条是周慕白发来的直播链接。
画面里谢云舟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手抖得握不住笔。
旁边立着一块板子:**签署股权转让书,否则她死。**
第三条最短,只有一串数字和一句话:
“医疗中心b区地下三层,神经毒素炸弹已启动。倒计时28分17秒。你母亲的蓝墨水编号能终止它。”
落款没有署名,但他认得出那是姜玥的加密频道。
三件事同时发生,时间重叠,地点分散。
普通人只能选一个去救。
他不是普通人。
顾临渊深吸一口气,把三色笔记塞进兜里。
第一步,确认真伪。
叶晚星的位置他曾去过两次,信号坐标和上次救援一致;谢云舟被绑的地方正好在他实验室通勤路线上;而那串蓝墨水编号,全天下只有四个人知道——现在只剩三个活着。
都是真的。
他冲进雨里,耳机刚戴上就听到叶晚星的声音:“你还活着吗?说话!”
“我在路上。”他说,“别乱动,我看监控。”
城市断电,民用信号瘫痪,他调用警用内网权限接入附近摄像头。
画面卡顿几秒后亮起,显示场馆顶部结构正在缓慢塌陷。
一根主梁已经裂开,另一根被电缆勉强吊住。
他闭眼一瞬,脑海中浮现出特警队长冷静的脸。
共情触发——建筑承重模型瞬间加载完成。
安全路径只有一条:从东侧配电箱爬上去,踩碎玻璃顶棚跳入控制室,再用消防梯拉人下来。
“听我说。”他对叶晚星喊,“你现在往左滚两米,那里有块钢板还能撑住重量。等我指令再动。”
“你疯了吧?这下面是十米深坑!”
“信我一次。”
她咬牙照做。
与此同时,周慕白的直播还在继续。
谢云舟的手被强行按在文件上签字。
顾临渊立刻拨通沈南乔电话:“制药厂废弃仓库,d区铁门没锁。带人五分钟内突袭。”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儿?”
“他呼吸声里有霉味,还有老鼠跑动的频率。”
这是谈判专家才有的听觉分析能力。
共情再次触发。
他一边跑一边继续通话:“你现在激怒他,让他亲口说出‘你爸也是这样轻敌’这句话。我要录音。”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快去。”
挂掉电话,第三条线来了。
姜玥的炸弹倒计时还剩19分钟。
生物识别系统必须由共情者手动解除,因为锁芯设计用了情绪波动密码。
他加速冲向医疗中心地库。
途中又触发一次共情——这次是拆弹专家的手感记忆。
手指微颤的力度、螺丝刀旋转的角度、剪线前的0.3秒停顿,全都刻进肌肉里。
到达b区入口时,门禁闪烁红光。
输入母亲病历编号无效。
系统提示:需血脉共情波动验证。
他把手指贴上去,闭眼回想母亲最后一面。
不是病床,不是监护仪,而是她笑着递给他一块糖的画面。
那时她还没发病,眼睛还会弯起来。
滴的一声,门开了。
地下三层灯光昏暗,中央放着一个银色箱子,屏幕显示倒计时8分42秒。
引信裸露在外,三根导线交错缠绕。
他蹲下身,拆解动作几乎自动化。
蓝色导线连接假触发器,红色通往主爆模块,绿色才是终止开关。
但在最后一步,系统弹出新提示:**请输入蓝墨水真实浓度值。**
他愣住。
这不是公开数据。
只有参与过实验的人才知道。
他忽然想起苏璃说过的话:“提拉米苏苦甜平衡的秘密,在于可可粉和糖的比例是七比三。”
他输入73。
屏幕闪了两下,红灯熄灭。
通讯频道传来一声低语:“你终于用对了它。”
然后彻底断联。
他来不及思考,手机又响了。
叶晚星那边情况恶化,钢架开始滑移。
他立刻返程,顺手通知后勤组准备直升机支援。
赶到废墟时,整个屋顶都在晃。
他爬上配电箱,一脚踹破玻璃顶棚跳进去。
落地瞬间膝盖撞地,但他没停,抓起消防梯钩住对面平台,用力拉紧。
“跳!”
叶晚星闭眼跃出。
她在半空时,身后支架轰然断裂。
顾临渊伸手接住她肩膀,两人一起摔进控制室。
他护住她脑袋,后背重重磕在地上。
“咳咳……”她趴在他胸口喘气,“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赶时间?”
“习惯了。”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下次约个晴天绑架自己。”
她想笑,却看见他耳朵流血了。
“你受伤了。”
“没事。”他撑着站起来,“我们得走了。”
外面直升机已经盘旋到位。
绳索垂下,救援人员迅速将他们拉上去。
升空前他回头看了眼城市。
谢云舟已被救出,正被抬上救护车。
沈南乔发来语音:“周慕白抓到了,他说你要小心后面的事。”
他还想问什么,视线却被地面一辆押送车吸引。
车窗内,周慕白抬起头,直直望向空中直升机。
他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
顾临渊瞳孔一缩。
他低头翻开三色笔记,红笔快速记下三行字:
叶晚星脱险时间:05:18
谢云舟获救确认:05:22
炸弹解除时刻:05:25
笔尖停在最后一行。
他忽然觉得耳钉有点凉。
不像之前那样发热预警,而是像被雨水泡久了的金属,冷得刺骨。
直升机穿过云层,阳光短暂洒进来一瞬。
他合上本子,看见叶晚星靠在角落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卫衣的一角。
唐小满的消息跳出来:【热搜第一:顾临渊三线救援实录】
下面附了一段剪辑视频,标题写着:“这男人是不是开了外挂?”
他没点开。
只是把三色笔记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用蓝笔写下两个字:
**小心。**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叶晚星动了动,眉头皱了一下。
窗外乌云再度聚拢,雷声滚过天际。
顾临渊抬头看向驾驶舱。
飞行员正在调整航线。
仪表盘上的GpS信号突然跳动两下,重新定位到一个陌生坐标。
他站起身,走向前舱。
手刚碰到门把手——
血液从耳钉边缘渗出,顺着脖颈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