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医院后，林默握着方向盘，眉头却未完全舒展。
太平间的尸僵，李玥体内的妖气，这两件事像两块石头压在他心头。
尸僵源于同类啃噬，妖气阴柔顽固，看似毫不相干，却都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诡异。
更蹊跷的是，它们偏偏在同一天让自己撞上了。
“会是巧合吗？”林默低声自语。
这世上罕见的邪异之事本就不多，扎堆出现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想了一路也理不出头绪，林默索性暂时放下——答案或许就在李玥身上。等她明天醒了，问问病发前的细节，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车子稳稳停在一清堂门口，林默推门下车，进门后，林默就见陈岚跟念念正在后院玩耍。
“你回来了？”陈岚脸上露出笑意，“医院的事忙完了？”
“嗯，差不多了。”林默走过去，揉了揉念念的头发，小家伙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喊“叔叔”。
“耽误了半天，年货还去买吗？”陈岚问。
“去，怎么不去。”林默笑了笑，“说好的事，不能食言。换件衣服，咱们现在就走，去附近的购物广场，那边东西全。”
陈岚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好，我去拿外套。”
不多时，三人收拾妥当，再次上车。念念坐在安全座椅里，手里攥着个小玩具，兴奋地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里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
林默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边安静笑着的陈岚，心里那点关于邪异之事的阴霾渐渐散去。比起那些阴诡算计，眼前的温暖更值得珍惜。
购物广场里早已充满年味，大红的灯笼挂满走廊，欢快的新年歌曲循环播放，到处都是提着购物袋的人，热闹非凡。
林默推着购物车，陈岚抱着念念跟在旁边。小家伙一进商场就更兴奋了，小手指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和玩具，咿咿呀呀地要。
“先买年货，再给念念买玩具。”林默笑着哄道，伸手拿起一串红灯笼，“这个挂在院里好看。”
陈岚点头：“嗯，再买副对联，要那种字写得喜庆的。”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挑选，春联、福字、窗花、干果、糖果……不一会儿，购物车就堆了小半车。林默负责拎东西、推车，陈岚则细心地挑选着适合念念的小衣服和零食，偶尔问问林默的意见。
“这件红色的小棉袄怎么样？过年穿正合适。”陈岚拿起一件绣着小金虎的棉袄，在念念身上比划。
念念看着衣服上的老虎图案，咯咯直笑，伸手去抓。
“好看，就这件。”林默笑着说。
走到零食区，陈岚拿起一盒巧克力，又放下：“念念还小，是不是不能吃这个？”
“偶尔吃一点没事，少买点。”林默拿起一盒水果软糖，“这个更合适，不黏牙。”
三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轻松愉快的气息。林默看着陈岚认真挑选物品的侧脸，听着念念清脆的笑声，忽然觉得，这便是人间最踏实的幸福。
逛了将近两个小时，总算把该买的都买齐了。林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陈岚抱着已经在怀里睡着的念念，两人慢慢走向停车场。
“今天谢谢你。”陈岚轻声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林默看着她，“往年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今年有你们，才像个年。”
陈岚脸颊微红，低下头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念念的手臂紧了紧。
车子驶回一清堂，林默把东西一趟趟搬进屋，陈岚则抱着念念回了里屋。看着堆在堂屋里的年货，红的灯笼、艳的春联，还有五颜六色的零食和新衣，整个屋子瞬间被年味儿填满，显得格外温馨。
林默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至于医院的事，暂且先放一放吧。
明天再去探寻答案也不迟，今夜，且让这份温暖多停留一会儿。
然而这份温馨的氛围没能持续太久，就在陈岚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锅里飘出饭菜的香气，林默正整理着买回来的年货，忽然风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抬头一看，赵晴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瞥见堂屋里堆着的红灯笼、春联和各色礼盒，挑了挑眉，笑道：“呦，这是提前备年货呢？瞧这一堆红彤彤的，够喜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副摊开的春联上，又看向林默：“你还买了对联？”
林默说道：“你们这儿过年不是都贴这个吗？”
赵晴说道：“是都贴，但也得分情况？”
林默闻言说道：“什么情况？”
“你忘了？”赵晴走到他身边，“你下山这才第三年吧？你师父是你下山的那年走的。我们这儿有个老规矩，家里没了长辈，三年之内不贴红对联，也不办热闹的年节，这是守孝的意思。”
林默恍然：“还有这规矩？我倒真没听说过。”他自小在山上跟着师父长大，对山下这些习俗知之甚少。
“嗨，不知道也正常。”赵晴摆摆手，“没事，不贴就不贴，先收着，明年再贴也一样。”
这时陈岚端着一盘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真不好意思，林默，我不知道你师父的事，刚才还跟着一起挑对联……”
“不关你的事。”林默连忙道，语气轻松了些，“连我自己都记不清这些讲究，哪能怪你。收起来就是了，不碍事。”
“再说了，我跟师父是道士，是修炼之人，本就不太在意这些世俗的繁文缛节，现在不一样，我在这儿落脚生活，总不能太特立独行，入乡随俗，遵守当地的规矩也是应该的。”
说着就把春联、灯笼往纸箱子里收。
赵晴看着他忙活，忽然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勾得吸了吸鼻子，嬉皮笑脸道：“说起来，你还没问我来干嘛呢。”
林默睨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点笑意：“还用问？看你这时候上门，多半又是来蹭饭的吧？”
“嘿，还是你懂我！”赵晴毫不客气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刚从所里过来，闻到你家飘香味儿就挪不动腿了。再说了，我来不光是蹭饭，还有点事想跟你念叨念叨。”
“什么事？”林默把最后一个灯笼塞进箱子，拍了拍手。
“先吃饭，先吃饭，边吃边说。”赵晴朝厨房探头探脑，“岚姐做的菜闻着就香，可别凉了。”
陈岚被他逗笑了，转身回厨房端剩下的菜：“马上就好，还有个汤。”
林默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桌边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