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紫禁城的琉璃瓦,带来一丝萧瑟的凉意。前线传来的战报依旧捷报频传——萧绝率领大军攻克甘州,慕容烈退守肃州,已成瓮中之鳖。然而,一份来自户部的急报,却像一块巨石,压得整个朝堂喘不过气来。
这日的早朝,户部尚书李大人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颤巍巍地跪在太和殿中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陛下,前线粮草告急!据前线传来的军报,目前囤积的粮草仅够维持半月,若不能及时补充,恐……恐影响军心啊!”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怎么会这么快?上个月不是刚调拨了二十万石粮草吗?”
“西北战事胶着,二十万石粮草看似不少,可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就是天文数字啊!”
“更何况,还要兼顾安抚收复城池的百姓,粮草自然捉襟见肘。”
大臣们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凝重。粮草是军队的命脉,若是断了粮草,别说平定叛乱,恐怕连现有的成果都保不住。
丞相李斯眉头紧锁,沉声道:“李大人,国库存银尚有多少?能否再调拨一批粮草?”
李大人苦笑一声,翻开账册:“丞相大人有所不知,连年征战本就耗费巨大,加上陛下推行新政,减免了灾区三年赋税,国库存银早已捉襟见肘。上个月调拨的二十万石粮草,已是国库能拿出的极限。如今库房里的存银,连支付百官俸禄都勉强,实在……实在无力再调拨粮草了。”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太和殿瞬间安静下来。国库存银告罄,这意味着朝廷连最基本的运转都难以维持,更别说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
萧绝虽在前线,却通过密信掌控着朝局。李斯不敢耽搁,立刻写下密信,将京城的困境告知萧绝,同时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消息传回后宫,苏晓晓正在慈宁宫与太后核对各宫的秋衣发放清单。听到太监的通报,两人手中的账册“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国库……真的空了?”太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执掌后宫多年,虽知道国库不丰,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是,太后。”通报的太监低着头,声音艰涩,“李大人说,现在连御膳房的采买都快没钱了。”
苏晓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虽不懂朝政,却也知道粮草对军队的重要性。前线将士在浴血奋战,若是因为粮草不足而失败,那之前的牺牲和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不行,必须想办法筹到粮草!】苏晓晓在心里焦急地思索,【增加赋税?不行,百姓已经够苦了,再增加赋税,只会激起民怨。向富商借钱?可如今战事未平,富商们怕是也不敢轻易出钱……】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清单,看到上面记录着各宫的月例和赏赐,心中忽然一动。
“太后,臣妾有个想法。”苏晓晓看向太后,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既然国库空虚,不如……我们号召百官捐银,为天下表率。”
“捐银?”太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让大臣们自愿捐款,用来购买粮草?”
“是。”苏晓晓点点头,“百官俸禄虽不算顶级,但多年积攒下来,多少都有些积蓄。若是他们能带头捐银,既能解燃眉之急,也能向天下人表明朝廷上下同心同德、共渡难关的决心。说不定,还能带动富商和百姓效仿。”
吴月娘也在一旁附和:“娘娘说得对!那些大臣平日里一个个锦衣玉食,现在国家有难,也该让他们出点力了!”
太后沉吟片刻,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她看着苏晓晓,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这个法子好。哀家这就让人拟旨,号召百官捐银。”
“太后,不如臣妾先带个头吧。”苏晓晓说,“臣妾这里还有些陛下赏赐的珠宝和银两,虽然不多,也算尽一份力。”
“好。”太后欣慰地点头,“哀家也把体己钱拿出来,咱们婆媳二人,就做这个表率!”
当日下午,太后与宸婉仪带头捐银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太后捐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体己钱十万两,还有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苏晓晓则将萧绝历次赏赐的金银珠宝悉数捐出,折合白银十五万两;吴月娘也捐出了自己的积蓄三万两。
后宫妃嫔们见状,纷纷响应。贤妃身体不好,却也捐出了五千两;容嫔捐出了自己的嫁妆;就连低位的才人、答应,也或多或少地捐了些银两。
后宫的举动很快传到了前朝。大臣们见状,再也坐不住了。
丞相李斯率先响应,捐出白银二十万两;大将军赵猛将自己的俸禄和赏赐悉数捐出,共计十五万两;户部尚书李大人虽掌管财政,却两袖清风,也咬牙捐出了三万两……
起初,还有些大臣心存侥幸,想少捐些银两。但看到太后和宸婉仪都如此慷慨,又想到前线将士的困境,便也纷纷拿出积蓄。
“王大人,你才捐五万两?你去年刚在城东买了三进的大宅子,家底可不薄啊!”
“李御史,你身为言官,更该以身作则,怎么才捐这么点?”
在同僚的议论和压力下,那些原本想敷衍了事的大臣们,也不得不增加了捐银的数额。
短短三日,朝廷就收到百官捐银共计三百二十万两!
消息传出,京城的富商们深受触动。
“连太后和娘娘都捐了体己钱,咱们这些做生意的,也不能落后啊!”
“是啊,国家安定了,咱们的生意才能好做。现在正是国家用人的时候,该出力就得出力!”
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商人带动下,富商们也纷纷慷慨解囊。最大的绸缎商张老板捐出了五十万两,粮商王老板不仅捐银,还主动提出以成本价供应朝廷十万石粮食,其他富商也或多或少地捐了银钱或物资。
百姓们虽然不富裕,却也自发地组织起来,有的捐粮食,有的捐布料,有的甚至报名去驿站帮忙,为运送粮草的士兵烧水做饭。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掀起了一股捐款捐物的热潮。街头巷尾,人们不再谈论战事的凶险,而是互相攀比着谁捐的多,谁为国家做的贡献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同舟共济、共渡难关的温暖气息。
半个月后,在各方的努力下,第一批筹集到的粮草顺利运往前线。
三十万石粮食、十万匹布料、五万副伤药,由禁军护送着,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
负责押送粮草的将领在临行前,特意来到宫门前,对着慈宁宫和漪澜苑的方向深深一拜:“请太后和宸婉仪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将粮草安全送到前线,交到陛下手中!”
苏晓晓站在宫墙上,看着长长的车队消失在远方,心中百感交集。
“总算是……解决了。”她轻声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欣慰。
“是啊。”吴月娘站在她身边,感慨道,“没想到,咱们真的做到了。”
太后也走了过来,看着车队远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泪光:“这就是民心啊。只要上下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消息传到前线时,萧绝正在甘州城外视察军情。
看着送来的粮草清单,听着秦风讲述京城的捐款热潮,尤其是听到苏晓晓和母后带头捐银的事,他拿着清单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好啊……”他喃喃道,心中既有对家人的感激,也有对百姓的动容。
他转身,对着京城的方向深深一拜:“多谢母后,多谢晓晓,多谢天下百姓!朕定不负所托,早日平定叛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身后的将士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呐喊:“愿随陛下,死战到底!”
声音响彻云霄,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士气。
粮草危机的暂时解除,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大靖的血脉。前线的将士们士气大振,对胜利的渴望愈发强烈;京城的百姓们也更加团结,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苏晓晓站在漪澜苑的窗前,看着庭院里飘落的秋叶,心中虽有对萧绝的思念,却也多了几分从容。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未结束,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
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看到了人心的力量,看到了团结的力量,看到了希望的力量。
只要这份力量还在,胜利就不会太远。
她拿起桌上的《平安经》,继续抄写。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她的期盼——期盼着远方的他,能平安归来;期盼着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期盼着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窗外的风依旧萧瑟,却仿佛带着一丝暖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