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衣立在门前,玉冠束发,顿时被这一幕惊的瞪大了眼!
王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刘钰!你竟在此寻欢作乐!
舞姬们见势不妙,慌忙退下,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你是何人?”
刘钰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你竟不认得我了?
王娴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强忍着转头就跑的冲动,屈辱的一字一句说道,我乃琅琊王氏嫡女王娴!现在,将军可记起来了?
刘钰锋利的眉梢微微一动,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原来是王大小姐,失敬失敬。
他刻意放缓语速,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带着几分玩味:不知王大小姐这般打扮,忽然造访醉仙楼,所为何事?
王娴被他那轻佻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身份何等尊贵,平日里哪个男子敢用这般放肆的目光打量她?
她气的想要尖叫,想要杀人!
然而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后却渐渐归为了平静。
今日若不能说服他,等待她的便是随便找个世家嫁了。
她绝不能接受!
刘将军,不必再装模作样了。
她隐去怒意,语气中带着世家特有的矜傲,我知道你拒绝朝廷封赏,不过是在韬光养晦,一个根基不稳的人骤然登高,无异于悬在空中,随时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今日我来,是要送给将军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将军高枕无忧的合作,那就是,娶我!
刘钰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摇头轻笑一声,却并未答话。
王娴以为他动了心,语气愈发傲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你我两家联姻,一文一武,将军在外征战便无后顾之忧,更不必担心朝中有人构陷,我王家的实力,将军应当清楚,只要王家在一日,就能保将军一日平安!将军以为如何?
她自认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
自古以来,联姻便是巩固权势的最佳途径,她不信他会拒绝。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根本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刘钰能一路晋升至上将军,靠的是在尸山血海中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军功。
若他真想攀附权贵,早就娶了某个世家千金,何至于等到今日?
选错了筹码,注定满盘皆输。
呵......
刘钰忽然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连日来的愤懑与不甘都融在这笑声中。
王大小姐这是在威胁刘某?
他笑声骤止,眼神陡然锐利如刀,当年我初入军营,率三千士卒迎战数倍于我的敌军!我军死战不退,杀到最后只剩我一人,纵使血染红战袍,仍让数千敌军不敢再前进半步!不敢犯我大晋疆土分毫!
他霍然起身,负手而立,声音冷峻:孙恩之乱,我以数百兵力大破他两万叛军,斩首万余!桓子健篡国,我领两千义军,四日之内光复河山,大败他三万精锐!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寒潭深水:王大小姐,这些战功,哪一件不是刘某以命相搏换来的?你拿这些来要挟我,以为刘某会畏惧么?
他冷笑一声,若是朝堂不容刘某,刘某解甲归田便是,何须受这等羞辱!
话音未落,他已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将目瞪口呆的王娴独自留在原地。
他在说什么?
他竟将她的提议视作羞辱!?
王娴只觉得脑中气得发晕!
她忍不住追上前将他一拦道:我绝无此意!
刘钰冷眼看着挡在身前的王娴,眸中寒意更甚:王大小姐请回吧!这门亲事,刘某高攀不起!
说罢,他侧身欲从她身旁绕过。
那你要娶谁?
王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莫非是那个孙妙仪?
孙妙仪三个字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定住了刘钰的脚步。
王娴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军或许还不知道,此刻孙姑娘正与南燕的慕容启在一起呢。
刘钰骤然转身,一把扣住她的脖颈,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窒息。
他眼中寒光凛冽,几乎要将她洞穿:你如何得知她的行踪?
王娴拼命捶打着他铁钳般的手,直到他稍稍松力,才得以大口喘息:她昨日与慕容启公然出入青楼,后又同乘一车前往栖霞山,至今都还没归来,这般招摇过市,我想不知道都难。
刘钰猛然想起昨日在青楼听见的那个熟悉声音——难道真是她?
他倏地松开手,转身快步离去!
王娴抚着发红的脖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低笑出声来:现在赶去,或许还能赶上好戏呢!
时间回到昨晚————
孙妙仪快步穿梭在漆黑的山路上,四周树影幢幢,犹如鬼魅。
她一手紧握短刀,一手持着长棍小心翼翼地探路。
夜色越来越深,林间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鸣,更添几分诡异。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待得越久,她的心跳就越发急促,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慌乱中,她的脚踝被一截突出的树根绊住,整个人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她挣扎着要爬起来时,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脚腕!
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惊起林中栖息的飞鸟!
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孙妙仪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尖叫一边用手中的木棍狠狠敲打那只手。
棍子落下的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别、别打了...好痛...
草丛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
孙妙仪顿时警惕地用棍子拨开茂密的草丛。
月光下,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他的脸庞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轮廓,华丽的锦袍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只是这身打扮怎么这么眼熟……
孙妙仪凑近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道:
慕容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