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上古战场的残垣断壁间,阴风呜咽,吹得碎石簌簌滚动。林小白掌心混沌灵晶幽蓝光芒流转,映照出三人警惕的脸庞。沈清寒玉剑横于胸前,剑身青芒吞吐不定,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墨渊则默默将玄铁剑拄在地上,黑色的玄阴之力如薄雾般向四周蔓延,探查着每一丝异常波动。
“这里的气息不对。”沈清寒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魔气和某种古老力量混杂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随时会收紧。”
话音未落,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三人脚下石板寸寸龟裂,无数白森森的骨刺自地底暴射而出,尖端闪烁着幽幽寒光,带着刺鼻的腐臭,直取三人下盘。林小白反应极快,混沌灵晶蓝光暴涨,一道半透明的浑圆屏障瞬间成型,将三人牢牢护住。骨刺狠狠撞在屏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随即在巨大的反震力下寸寸碎裂,化为齑粉簌簌落下,弥漫起一阵呛人的尘烟。
“桀桀……本源之体,果然有些门道。”阴森的笑声仿佛从地底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数道黑影自翻涌的尘烟与黑暗中浮现,如同鬼魅。他们身披黑袍,袍服上绣着诡异的血色符文,周身缭绕着浓郁的黑雾。那黑雾与魔祖的暗影术相似,却多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仿佛刚从万人坑中爬出。
为首的黑袍人手持一柄弯刀,刀身扭曲,仿佛由无数冤魂凝聚而成。他二话不说,手臂挥动,弯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一道漆黑的魔芒夹杂着缕缕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激射而出,狠狠撞在林小白的混沌屏障上。屏障剧烈一晃,表面竟被那血丝腐蚀出点点涟漪,一股灼热的气息透过屏障传递过来。
“叛徒之血!”林小白瞳孔微缩,混沌灵晶的感应让她瞬间辨明了这股力量的本质,“你们的招式,与祭坛上的符文同出一源!”
“哼,知道又如何?”黑袍人怪笑一声,声音沙哑干涩,“今日,你们便要命丧于此,为魔祖献祭!”
沈清寒眼神一冷,玉剑轻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他手腕一抖,剑锋划破长空,一道青色匹练激射而出,精准地绞向黑袍人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掐诀,数道青色锁链凭空浮现,如灵蛇般缠向魔刃。然而黑袍人只是冷笑,黑袍下骤然探出数条惨白色的骨爪,骨爪上布满魔纹,散发着森森寒气。骨爪狠狠一扯,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青芒锁链竟被硬生生扯断,化为点点光屑消散。魔刃去势不减,再次劈向混沌屏障。
“找死!”墨渊眼神一凛,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动了。玄铁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凶兽被惊醒。他手腕一翻,玄铁剑横扫而出,一道凝练如墨的玄阴之力化作狰狞的蛟龙,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绞向那些诡异的骨爪。玄阴蛟龙与骨爪狠狠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黑气与白骨碎片四溅。黑袍人闷哼一声,被这股巨力震得连退数步。
然而,黑袍人却身形一扭,化作数道虚影,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其中一道残影如鬼魅般掠过沈清寒耳畔,一缕腥甜的气息如毒蛇般钻入他的鼻腔。沈清寒只觉头脑一阵眩晕,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冲天灵盖。
“小心!”林小白见状,俏脸一变。她掌心蓝光骤然炽烈,混沌灵晶引动天地灵力,一道璀璨的光柱自她手中冲天而起,狠狠轰击在黑袍人所在之处。光柱所过之处,黑雾如冰雪般消融,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袍人发出一声闷哼,被这股狂暴的能量冲击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旁的断壁上,碎石簌簌落下。他脸上的面具在能量冲击下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布满魔纹的苍老面孔,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怨毒,死死地盯着三人,一字一顿道:“等着吧……叛徒的血,终将浸透你们的每一寸骨头!”
话音未落,黑袍人化作一缕黑烟,迅速遁入虚空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滴暗红的血迹,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朱砂,以及半块质地古朴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尘土之中。
林小白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玉佩。就在她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顺着手臂传入体内。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玄阴”纹路,此刻正与墨渊的玄阴之力产生强烈的共鸣,玉佩本身也在微微发烫,仿佛一颗微缩的心脏在跳动。
“这纹路……”林小白看向墨渊,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你玄铁剑上的古纹,几乎一模一样!”
墨渊瞳孔骤然收缩,他快步走来,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玉 佩。就在他握住玉佩的刹那,他佩在腰间的玄铁剑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嗡鸣起来,剑鞘上的玄阴符文与玉佩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同步流转,散发出同源同宗的能量波动,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呼唤。
沈清寒眉头紧锁,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上的那滴暗红血迹。血迹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气息,仿佛蕴含着某种诅咒。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墨渊,沉声道:“这血迹……与古碑残卷上记载的叛徒之血气息如出一辙。玉佩的玄阴纹路与你剑上的符文同源,而且你的玄阴之力远超常人……墨渊,你与那位万年前叛变的守印者,恐怕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
墨渊沉默了,他紧握着玄铁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锋上那黑中带金的玄阴之气不受控制地涌动着,这股力量,他自小便知晓其存在,师父曾说这是被封印的“邪力”,必须以玄阴之力日夜压制。可此刻,这股力量却在玉佩的牵引下,隐隐有了失控的征兆,甚至与空气中残留的魔气产生了微弱的共鸣,让他体内的血液都仿佛在随之沸腾。
“我……”墨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躁动的力量,“我自出生便被遗弃在玄阴谷,师父将我抚养长大。他临终前曾告诉我,我的父母皆为守印者,却因一场变故,身负诅咒,最终……”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师父临终前,将这半块玉佩交给了我,说这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
林小白闻言,掌心蓝光再次亮起,柔和的混沌之力包裹住墨渊手中那缕躁动的玄阴之气。混沌灵晶随之嗡鸣震颤,蓝光愈发璀璨,在光芒的交织中,一段模糊的画面缓缓浮现。
画面中,万年前的混沌祭坛上,一名黑袍男子手持一柄与墨渊玄铁剑极为相似的武器,正与魔祖对峙。男子周身玄阴之力缠绕,气势非凡,宛如一尊战神。然而,就在一瞬间,魔祖的黑雾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将男子吞噬。男子在黑雾中奋力挣扎,嘴角渗出一滴暗红色的血珠,那血珠的颜色,与黑袍人留下的血迹,与地上的这滴血,分毫不差!
“他是……你父亲?”林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她看向墨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墨渊的瞳孔剧烈震颤,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师父临终前的面容,那沉重的嘱托,还有这半块玉佩……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真相。他的父亲,竟是那位背叛了守印者,助魔祖分魂遁走的叛徒!
沈清寒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他看着墨渊,沉声道:“若如此,叛徒并未真正消亡,他或许还留下了后手,一直在暗中破坏封印。这些黑袍人,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而墨渊……”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你或许是叛徒留下的,开启最终封印的‘钥匙’。”
这个猜测如同一道惊雷,在三人之间炸响,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三人脚下的地面再次震动起来,比之前更加剧烈。不远处,那座因他们战斗而被掀开的祭坛废墟中,中央位置的碎石与尘土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深坑。深坑中央,一枚暗红色的玉简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玉简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上古咒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仿佛封印着某种绝世凶物。而在玉简下方,赫然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那正是封印裂痕的源头!裂隙中,浓郁的魔气如活蛇般不断蠕动,向外溢出,所过之处,地面竟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林小白掌心蓝光渗入裂隙,混沌灵晶竟发出一声痛苦的嗡鸣,仿佛在抗拒着什么:“裂痕深处……不仅有魔祖分魂残留的怨念,还有叛徒留下的共生印记!”
墨渊的剑眉紧锁,玄铁剑剧烈地震颤着,仿佛在与裂隙中的某种力量产生共鸣。他猛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警告:“你体内有股被封印的力量,若有一日失控,你将成为打开魔祖封印的钥匙……”
此刻,玄铁剑与裂隙中的魔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剑身上,竟缓缓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的纹路,那纹路的形态,与黑袍人身上出现的魔纹,如出一辙!一股股阴冷而狂暴的力量顺着剑柄涌入他的经脉,冲击着他一直以来的镇压。
“墨渊,稳住心神!”沈清寒见状,立刻横起玉剑,青芒如盾,护在三人身前,“这共生印记在试图唤醒你体内的‘邪力’,不要被它控制!”
林小白也立刻反应过来,蓝光暴涨,混沌屏障再次撑开,隔绝了裂隙中魔气的侵蚀。同时,她将一股精纯的混沌之力注入墨渊的经脉,蓝光与墨渊体内那狂暴的玄阴之力交融,如同温暖的潮水,暂时压制住了那股阴冷力量的蔓延,也遏制了血色纹路的扩散。
在三人的合力下,当最后一缕魔气被混沌灵晶吸收时,那道深不见底的裂隙中,竟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影。
虚影身着黑袍,面容狰狞扭曲,嘴角渗出的血滴凝成一个个诡异的符文,如利箭般直射向三人的脑海。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你们……永远都无法阻止魔祖归来!真相……将永远被埋葬!”
话音落下,虚影轰然消散,整个祭坛废墟也随之轰然崩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林小白只觉得神识一阵剧痛,脑海中嗡鸣作响,一句模糊的古语如烙印般刻在了她的意识深处:“混沌失衡,叛影永存……”
沈清寒迅速擦拭掉玉剑上沾染的魔血,目光如淬了寒铁般锐利,他看向墨渊,沉声道:“叛徒的线索已经显露,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赶在他下一步行动之前,揭开这共生印记的秘密。尤其是你体内的这股力量,”他顿了顿,语气无比凝重,“这把‘钥匙’,究竟是会为我们所用,还是成为毁灭的开端,现在还犹未可知。”
墨渊紧握着嗡鸣不止的玄铁剑,剑锋微微颤抖着,指向祭坛废墟的更深处。那里,共生印记的气息正变得愈发强烈,阴冷而邪恶,仿佛在召唤着他。而他的记忆,也如同沸腾的岩浆,翻涌不息,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林小白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混沌灵晶。灵晶的蓝光与西南方向传来的气息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仿佛在催促着他们继续前进。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凛然的战意。上古战场的重重悬影,正缓缓揭开其血腥而残酷的面纱。而墨渊的身世之谜,已然成为撕开这重重阴谋,决定最终命运的关键之钥。
他们迈开脚步,踏着废墟的尘埃,朝着那未知的危险与真相,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