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扒爷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几名黑衣人立即挡在贝勒身前,却被主子挥手屏退。
张牧上前拱手:“贝勒爷。”
“海城九门之首的龙王爷?”
贝勒挑眉,“你的龙呢?”
“该现身时自会现身。”
张牧瞥向黑眼镜,心下了然——这位必是贝勒府的旗人,或许母系还流着张家的血。
“有胆识!”
贝勒大笑,“诸位可愿到府上一叙?就在附近。”
他回头看了眼损毁的轿子——轿夫们早已遭遇不测。
“日本人为何 ** 你们?”
齐扒爷不解,“伪满洲国境内不该动旗人。”
“说来话长...”
贝勒不安地望向身后,“先离开这片林子。”
众人疾行间,张海盐突然问:“贝爷可知道张家?”
“那个隐居险地的古怪家族?”
贝勒若有所思,“你们...是张家人?”
锋学炆盯着张海盐:“张家可没你这么话多的。”
“养子而已。”
张海盐阳光一笑,露出虎牙。
张家近些年人丁凋零,早已到了青黄不接的境地,便收养了许多像我这样的孤儿。
他说起自己孤儿身份时,神色坦然自若。
听他所言,张家如今的境况恐怕比预想中更为艰难。
而那些日本人,极可能是在苏家协助下,总能找到张家古宅所在。
甚至至今仍在打张家古楼的主意。
时至今日,海城郊外矿山地底那座张家古楼里,仍有不少日本人在暗中搜寻楼中隐秘。
锋学炆暗自比较鼎盛时期的张家与观山锋家——
究竟孰强孰弱。
结果令他心惊:任何时期的锋家,实际上都难与张家比肩。
那个家族里的人,几乎个个都非寻常之辈。
行走间,黑眼镜瞥见沿途跟随的纸人,擦着汗问:这些纸人也是诸位的?
用作警戒,以防不测。”锋学炆的回答让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张牧走到黑眼镜身旁,漫不经心道:若我能解决你眼睛的问题,往后可愿跟我?
这黑眼镜虽有时贪财,但行事自有原则。
倒斗之人谁不为求财?论本事、品性及发展潜力,都是难得的人才。
留在贝勒府,实在是暴殄天物。
龙爷这可是明目张胆挖墙脚啊!
张牧坦然道:算我欠你个人情。
日后若有需要,可来海城寻我,只要不过分的要求,我必尽力相助。”
这番话在解九等人听来,分量极重。
贝勒对黑眼镜说:此事你自己决定。
你与那些仆从不同,我无权限制你自由。”说罢转向张牧:龙王爷,他日到海城,定要让我见识你养的。”
听闻能治眼疾,黑眼镜确实心动了。
送诸位回府后,你带我们去张家老宅。”
听到要去张家老宅,黑眼镜突然抬头:诸位此行目的就是张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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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对张家老宅的反应有些反常。
「张家老宅正遭围攻,请主人选择是否相助」张家被围攻?
张牧记得原着此时主要针对张家老宅的,正是与日本人勾结的苏家。
详情容后再叙。
张家正被围攻,望你速带我们前往老宅。”
黑眼镜闻言嗤笑:就凭那些杂碎,也配围攻张家?即便非张家人,他对这个家族的印象依旧深刻。
纵然式微,仍是倒斗界最强的存在。
你怎知张家正被围攻?随行的张海琪从未听闻相关消息。
是啊,全无线索,莫非你能未卜先知?两人面露疑色。
齐八爷突然插话:这话倒说对了。
咱们这位爷不仅通晓占卜,我们几个对奇门遁甲周易八卦也略知一二。”
张牧神色平静,缓声道:张家位于东北。
东北方草木折损,贵下断,翼主草木,象征腐朽。”又指向其他三面,二三四爻三面属火,离为火。”
齐八爷惊诧地望着前方:牧哥竟以山川草木起卦?
张牧继续道:上卦已现乱象,下卦当为兑,兑主斧钺、毁折、兵戈、沼泽。”齐八爷拍腿惊呼:此乃天泽履卦,危机四伏,有倾覆之危!
这番卦象本是张牧随口而言。
但因众人心系张家,倒也契合。
听到二字,张海盐突然浑身颤抖,想起张家那条祖训:
山海不相见,相见必生变!
未必如此。”张海琪另有见解,海字辈唯有解决不了危机时才会求助山字辈。
所谓山海不相见,相见张家亡。”
张牧深知张家守护的那块域外青铜陨石蕴含着推演天机的玄妙。
而苏家仅凭一块青铜门碎片,就能演算世间万事因果。
张家世代镇守青铜门数千年,必然也掌握着独步天下的秘术。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张家早已预见到某些注定发生的未来,却终究敌不过信仰的崩塌。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直到贝勒爷猛然回神,突然抚掌大笑:妙极!这等占卜之法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龙爷还精通奇门遁甲?
以山川草木起卦的传说,老夫平生只闻其名,今日竟得亲眼所见。”
这趟出行果然不虚此行,诸位这个朋友,老夫交定了。”
他越看张牧越是欣赏。
先前听黑眼镜提及此人在海城的作为,件件都是他年少时想做却未能如愿之事。
这般快意人生,正是他当年梦寐以求的。
贝勒对张牧在海城的经历愈发好奇,加之生性豪爽,当即热情相邀众人务必到府上一叙。
孙国富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四周:师弟,可看出什么门道?
金算盘虽通晓此道,却疑心张牧只是信口开河。
可细听之后环顾四野,又觉得所言确实在理。
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师父起卦时,常随手折取草木为引?孙国富沉吟道。
你是说...张牧在这方面的造诣,竟能与师父比肩?金算盘难掩震惊。
若论天赋,张牧确是他见过最惊才绝艳之人。
但要说卜算之术能及张三链子,实在难以置信。
众人星夜兼程,拂晓时分抵达贝勒府。
虽是大清早亡,这座府邸依旧气象恢弘,可见当年底蕴。
踏入朱门的瞬间,众人皆被满目奢华所慑。”贝勒爷不愧是皇亲贵胄,好生气派!甫入门便有丫鬟家丁簇拥伺候,让张牧恍若置身清宫戏中。
贝勒闻言颇为受用,轻抿茶盏:祖上余荫罢了,这些黄白之物终究身外之物。”
孙国富作为风水行家,细观府邸布局后赞叹:这宅院选址陈设暗合风水至理,当年必是显赫一时。”
茶歇时,张牧望向黑眼镜:你的眼疾似是受某种力量侵蚀,虽未全盲却视力大损。”即便隔着墨镜,他超凡的洞察力早已看穿症结。
要治愈并非难事——
160.
但若对方不愿追随,他亦不强求。
毕竟这双眼睛不影响生活,想来早已习惯。
你真能治?黑眼镜语气平静,眼底却泛起涟漪。
这些年他访遍名医,连海城神医化千道都束手无策。
齐八爷凑过来笑道:龙爷若治好他,医术可就要压过化千道了!那位可是湖广一带公认的医圣。”
发丘中郎将的医术胜过海城第一神医?倒有意思!贝勒捻须道,不如就跟龙爷走趟张家?
见黑眼镜意动,张海盐早已迫不及待:还等什么?这就去瞧瞧传说中的张家古宅!
且慢!贝勒突然正色拦住众人,老夫自幼在关外长大,听闻张家与寻常世家不同。
其祖宅外围设有生死线,外姓人越界必遭不测!
见他神色罕见凝重,张牧郑重抱拳:多谢提点。
他日若来海城,务必到寒舍一叙。”
“咱们这些兄弟可都记着了,这回你来东北我招待你,下次再碰面,甭管是不是在海城,可不许装作不认识咱们这帮弟兄!”
临别时贝勒爷还特意给众人备了马车和快马。
甚至打算把府里的护卫队也借给张牧。
马车他收下了,护卫队却婉拒了。
黑眼镜主动请缨给他们赶车,看他驾轻就熟的模样,也不知在贝勒府究竟担着什么差事。
既然他没提,张牧也不便多问旁人家事。
他们本是骑马来的,只是昨夜跑丢了几匹。
原本张牧想让两位前辈乘坐马车。
谁知同行的几人硬是把他推上了车,都说骑惯了马不习惯坐车。
等张牧坐定才发现,这马车颠簸得厉害,不过总比骑马强些。
“张家族宅常换地方,我只知道两处。”
“仔细说说。”
张牧虽也知道两处,却不知张家新选的落脚点在哪儿。
若是让早年离开张家的人回来,恐怕也只能找到一两处旧宅。
当年张牧在族里时,家规森严。
族人们又大多沉默寡言,许多事自然无从知晓。”一处在你们来的方向西南,有座山场。”
“另一处在城外荒村,但那地方常年有日本人活动!”
听他说的这些地点,张牧都未曾听闻,想来张家如今的所在应当就在其中。
“那山场后头是断崖,本就是块凶地。”
“宅子后头该有靠山,但山势过高反而压主。”
“张家先前选的宅址,分明是只进不出的格局,四周阴气森森。”
说起张家老宅的位置,本就是个人烟稀少、阴气极重之地。
风水再好,也架不住人气不旺。”张家的作风向来如此。”
张海琪策马经过马车旁,“我们海外张家虽千年未归,却也听说过东北这边的行事风格。”
若非档案馆突遭变故,她恐怕也没机会亲眼见到真正的张家老宅。
黑眼镜领着众人穿行山道,沿途荒无人烟。
四周老坟零星,黄沙漫野,杨树、槐树这类聚阴的树木随处可见。
一路行来,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嘶——龙爷,这地方大凶啊!”
齐铁嘴原以为先前的断崖风水就够凶险了。
一路走来,看着沿途风水,掐指一算:“穿心煞,坐实朝空,有去无回,大凶之局!”
他万没想到,去趟张家古宅,竟有种闯龙潭虎穴之感。
“少说丧气话,我个孩子都不怕,瞧你这怂样!”
锋学炆满脸鄙夷地瞪着他。
转头又对淡然的解九说:“你多学学我师兄,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高手风范。”
“师弟过奖了,师父才是真高人。”
“风水我也略懂一二,虽说格局大凶,但朝向却吉,凶中藏吉,吉凶难料!”
“记得有些高人能随意改动风水格局,就像那位羡皇。”
“想来张家也不缺这等能人。”
解九用中指推了推眼镜,面色虽平静,眼神却格外凝重。
这风水格局的变化,分明是为防外人闯入。
走了不到一盏茶工夫,黑眼镜忽见前方出现村落。
村子虽小,却有客栈药铺,街上还有集市。
茶棚里坐着几个喝茶的,清一色粗布衣裳却浆洗得极干净。
再看那几人腰板笔直,看似喝茶实则一直留意着他们。
见此情形,张牧立刻明白这些都是埋伏在此的日本人。
“情况不对,快走!”
黑眼镜猛甩鞭子。
“不能吧?这整座村子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