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没看错吧?炼丹大赛上竟有人用柴火生炉,当这是乡下熬药呢?”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众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齐刷刷射向高台中央。苏倾城身前的丹炉下,几根粗柴正噼啪作响,火苗在她素白的衣襟上投下晃动的暗红。
“嘘,小声点!不过我看她压根不懂炼丹规矩,刚才试炉温也就罢了,竟还用柴火——这等粗鄙之物,莫不是想闹笑话?”
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有甚者,直接指着她身旁那堆普通木材,笑得前仰后合:“喂,姑娘,你这柴火该不会是从山里捡的吧?待会儿不会连丹炉都烧裂了吧?”
苏倾城却似未闻,指尖轻捻,将一根柴火拨正,火苗在她瞳孔里跳动,映得那双眸子愈发沉静。她微微俯身,发丝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却遮不住周身蔓延的嘲弄。
“装什么高深?”角落里,一个红衣少女嗤笑一声,声音拔高,“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这般行径,简直是给炼丹师丢人!”
笑声愈发刺耳,几乎要掀翻屋顶。评委席上,几位长老面露不悦,其中一位执事长老沉声道:“安静!不许打扰选手炼丹!”
柴火噼啪炸响,火星溅起三尺高,苏倾城却将衣袖挽至肘部,腕间玉镯被火光映出温润的红。
她俯身添柴的动作,仿佛在给沉睡的猛兽喂食。
旁边的选手不屑地冷哼,随即嘲笑道:“故弄玄虚!炼丹讲究火候精准,岂是烧柴就能成事?”
“笑什么?没见过烧柴的?”苏倾城忽然抬头,恰巧与那选手讥讽的眼神撞上。
她勾唇一笑,指尖捻起一撮松脂撒进火堆,火焰“轰”地腾起半人高,映得她眸子里也跳动着赤色,“会用内力就瞧不起烧火的?你能连续炼制多少炉丹药?”
她话音未落,丹炉壁竟泛起淡红色的纹路,像有生命般在炉壁游走。旁边选手脸色骤变——那是“丹纹初现”的征兆,唯有火候与药性完全交融时才会出现。
台下的喧哗在丹炉异象显现的刹那骤然凝滞。
那位执事长老手中的玉简“啪”地断裂,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炉壁游走的赤纹——那已不止是丹纹,赤红纹路正以某种玄奥的韵律扭曲、盘旋,渐渐凝成一只展翅的火凤轮廓。
凤凰翎羽由熔金般的火焰勾勒,在炉壁内壁上投下振翅欲飞的巨影,每一次振翅都掀起一阵灼热的气浪,连空气都在其羽翼下扭曲成流动的波纹。
“焰火丹凤?!”左侧席上,一位老者猛地站起,他抬手颤抖着指向丹炉,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这是只在古籍里记载的,今日竟在这里出现!”
他身旁的青衣老妪亦是面露骇然,只见一股火红的气焰注入丹炉,却见丹炉的炉盖竟在火凤振翅间缓缓浮空,露出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的不只是光,更有一声清越的凤鸣,穿透了整个会场,直击灵魂。
苏倾城此刻就站在炼丹炉前,她捂着耳朵将脑袋别向身后,她不知是哪里发出那么尖锐的声音。
腕间的玉镯泛起血色,灼热的触感传来,她低眸一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那么红?”这镯子她自从戴上就没取过下来,平时就冰冰凉凉的,今日怎么红的发烫?
丹炉内的药性在凤焰的催化下疯狂交融,原本浑浊的药液竟在瞬间澄澈如水晶,散发出令在场所有炼药师都呼吸急促的清香。
“她不是在炼丹……”执事长老喃喃道,“是焰火丹凤在为她炼丹!这丫头……”到底是谁?焰火丹凤是血脉相承的契约灵兽,拥有它的人将会是炼丹界的领导者!
话音未落,火凤突然仰颈长啼,整个丹炉的炉壁变得透明,众人清晰地看到,一只完整的火凤正盘踞于药液之上,羽翼舒展,将整炉丹药包裹在温暖的火焰中。那火焰没有灼烧,反而像是在滋养,在孕育,在将天地间最纯粹的火元力注入每一粒丹药之中。
火凤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丹炉深处。炉壁上的赤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温润的宝光。
角落里,几位面色倨傲的选手也面色惨白,他们先前的不屑如今都化作了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灼热的地面上蒸腾起缕缕青烟。
“苏姑娘…啊不,苏小姐…宸王妃……”执事长老快步走到苏倾城身边,扶住她的胳膊。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苏倾城,才能显示出他的尊敬之意!
“怎么了执事长老,你怎么过来了?”方才火光太热了,苏倾城捂着耳朵都没敢靠近丹炉。
还有,他怎么一连换了几个称呼叫她呢?
执事长老弓着腰笑道,“丹药已经炼好了。”
苏倾城站直身子,才看向丹炉,“啊?那么快?我才烧了几根柴呢……”
执事长老闻言,眼角的皱纹堆叠成惊喜的弧度,连声道:“是极快!苏小姐天赋异禀,又能召唤焰火丹凤,炼丹对您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导苏倾城靠近丹炉,“您且看看这成丹如何。”
苏倾城上前,想打开丹炉的盖子,却被执事长老拦下,“这等小事,让老朽来便可。”
啊?苏倾城被执事长老这反常的举动给搞懵了,怎么突然那么客气?
苏倾城就在这一边,看着缓缓执事长老掀开丹炉的盖子。丹炉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药香与凤威的气浪席卷全场!
“这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丹药的成色,比她之前炼制的还要完美几分。
她伸手正要取出丹药,丹炉却忽然轻颤,炉壁上竟浮现出九条迷你火凤虚影,在炉壁内壁翩翩起舞,继而化作一道流光,尽数没入丹药之中。
“九凤朝元丹!”执事长老失声惊呼,脸色霎时变得无比精彩,“这……这可是传说中的丹药!需九种异火共鸣方能炼制!”
台下,各个看客的嗤笑早已凝固在脸上,他们怔怔地望着那三枚丹药,仿佛看到了自己方才的狂妄被碾成了尘埃。
执事长老朝一旁直愣愣的计时员喊,“还不赶紧过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