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颖昌城墙上的士兵们砍掉了最后一只爬上城墙的活尸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明显让大伙兴奋不已的事实--颖昌城外的活尸数量已经不足以攀上城墙了。颖昌城守卫战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打赢了。
于是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欢呼起来。西门处的陈与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颖昌城守军来说,活尸围城是不同于以往金军围城的,金军围城虽然一围就是一两个月,期间还有多数时间会起炮砸城,但实际上真正攀城进攻的时间并没有几天。而活尸围城,从活尸到达城下的那一刻起,活尸们没日没夜的攻城就开始了。虽然没有理性,没有攻城器械 ,也没有攻城战术,但是活尸却是凭借着那种腐烂的身躯和不会疲惫的优势在这一周左右的时间都没有没日没夜的攀城。迫使城内的守军分了两班轮流上城墙才能保证颖昌守军不会过于疲惫。
然而即使如此,没日没夜的跟这些活尸作战对于颖昌城守军来说依然是一种精神折磨。其余什么瘟疫,城内尸变等乱七八糟的插曲更不用多说。此刻饶是在活尸最为活跃的夜间,这些活尸都已经无法沿着尸梯攀上城墙,那就说明这一周的时间,颖昌城守军已经大量杀伤了活尸,城外的活尸,怕是只有成为尸梯的少量了。这对于颖昌城守军来说,真真是格外振奋人心的消息。
而对于陈与来说,陈与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所莫名其妙背负上的担子终于要结束了。颖昌城的活尸数量不多了,等到白天,活尸活跃程度下降,自己就可以从容引兵出城屠戮活尸,清理城外,然后班师回朝,把烂摊子甩给岳飞了。自己也就可以准备摆烂了。
想到这,陈与甚至不经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又赶紧让岳羽关了西城城门。
战事至此,陈与传令城墙上除了值守的士卒外,都回营休息去了。
等到黎明晨光熹微的时候,颖昌城内的守军已经用餐完毕,在各队将的带领下从南门出城,有秩序的开始清理颖昌城外的活尸。
陈与也亲自带着背嵬军沿着东城墙开始清理活尸。
不同于在电影和游戏里的场景,一定规模的活尸在训练有素的军队的面前其实根本毫无威慑力,尤其是这种行动缓慢的活尸。对于冷兵器时代这些纯是靠近战作战的士兵来说,只要活尸不形成数量上的优势,对付他们根本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陈与率先领头清理活尸,一阵秋风吹过,风中夹杂着活尸们腐败的味道。
等到活尸数量较少的东侧城墙被清理干净之后,整队士卒开始转向活尸重点聚集的北侧城墙。一周以来,陈与一直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北侧城墙下的尸群,现在亲自来到北侧城墙下,近距离的观察这一片城墙之后,陈与不禁感觉到自己的胃在不断地翻腾。
北侧城墙之下,各种活尸的断臂残肢四处都是,一脚踩下去,根本说不清自己脚下那一滩红色黑色褐色混合着的玩意是什么东西,透过用棉布自制的口罩,不禁能闻到尸体腐臭的气味,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烤肉香味,和焦糊味。
在陈与的眼前,是一个用活尸搭成的斜坡,而这个铸成这个斜坡的,跟自己在城墙上的时候看到的一样,活尸们的血肉,后面的活尸踩踏着前面的活尸向上,而最底下的活尸最后就会因为不堪重负,被压成一团肉泥。
但是真正最让陈与在意的还是,这些活尸的血肉之上,竟然生长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衍生物,看上去即猎奇,又恶心。
陈与反映了一会,才想起来,这种衍生物自己是见过的,在各种电子游戏和影视剧里面,丧尸成因一般是病毒,细菌等等,但是在谋一个游戏里,丧尸病毒的传播途径是真菌。而那些真菌在把寄生的身体榨干之后,就会像眼前的这些玩意一样,从感染体的身体里面长出来,四处繁衍。
“原来是真菌啊。”陈与自顾自的感慨道,难怪这些活尸会怕火,因为这些东西是惧怕高温,难怪活尸白天都行为迟缓,因为这些真菌惧怕紫外线。
又是一阵秋风吹过,陈与看了看满是真菌菌株的北侧城墙,叹了口气。“孢子。”
对于真菌来说,当环境条件适宜时,真菌会产生大量的孢子。这些孢子可以通过风、水、动物等多种媒介传播到不同的地方。
而一旦颍昌城这边的真菌开始产生孢子,整个江淮地区都会陷入被感染的危机之中。就凭着南宋的卫生水平,防护水平和消杀条件,根本没办法有效的阻止这场尸变的扩散。
陈与看着背嵬军组成的战阵有条不紊的清理着剩余靠过来的活尸,又看了看身边的高大城墙,终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可以说,颍昌保卫战已经打胜了,自己已经率领着颍昌军民从这些活尸的手中抢回了颍昌城。但是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失败了。没有合格的消杀手段,根本没办法彻底清理颍昌城外围的残存尸体和孢子,换言之,战斗虽然打胜了,但是为了颍昌的军民不被感染尸变,颍昌军民最后还是要离开这座城池的。
陈与看着北侧城墙外被血肉浇灌的土地,忽然有一种无力感,总感觉自己这些天来的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的感觉,有一种一腔热血付之东流的感觉。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不能有效处理眼前这些活尸的尸体和后续的感染问题的话,不要说颍昌城,就是整个江淮地区都会变成一片充满感染风险的禁地。眼前的这些活尸尚且可以用大火烧一烧,但是不远处那已经沦陷的汴京城里要怎么办?那些根本四处乱跑,根本没有向着颍昌城方向来的活尸们又怎么办?
陈与这一回却是不再叹气了,他突然明白了之前别人说的,“尽人事,听天命”是怎样一个道理。陈与转头对着身后的背嵬骑兵说道,“传令,颍昌城全体军民,准备渡淮河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