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着玛嘉烈的话,哪怕已经是信了大半还多,但塔克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侥幸。
这里的萨卡兹排外归排外,依旧有不少在外界混不下去的佣兵选择融入这个隔阂在外的地界,以企图逃避过去惹下的麻烦。
可是包间外的情况还是让塔克彻底死了心。
酒馆的大厅空无一人,总是站在吧台的老板都不见踪影,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样提前逃难去了,剩下的残羹剩饭也没人收拾,排在圆桌上吸引着苍蝇去享受。
塔克问着玛嘉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或者说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就算是已经于事无补,但他作为情报人员的本能还是重新占据了理智的高峰。
“某个老佣兵告诉我的,说是你在找我。”玛嘉烈略微比划了一阵,那个佣兵的外表还算有些特色,连同上午发生的事情都给讲了清楚。
“联络员没来找我,反倒是把你介绍到我这里,他是有什么任务?”
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塔克一刻也等不下去,在小心的推开酒馆的栅栏门确认了暂时无人埋伏后,带着玛嘉烈冲向自己的安全屋。
“那个佣兵是巴别塔的联络员?”
跟在塔克身边奔跑的玛嘉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身份。
“是,而且现在看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总之先跟我去趟安全屋,我得拿上点家伙。”
走到前方带着路,时不时检查着留下的小机关确认着情况,塔克在带着玛嘉烈走到半途后回看着驻足的她。
“怎么了?快点走啊,不然来不及了!”
催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玛嘉烈举起盾牌挡住了什么。
金属碰撞的声音借着小道内的建筑不断回响,拦下的弩箭打着弯儿落到了塔克身旁,卡在了棚屋的铁皮顶上。
又是几声弦响落在了玛嘉烈的盾牌上,两个穿着盔甲的军事委员会卫士从棚屋上跳下来,握着军刀劈向来不及转身的玛嘉烈。
削短了握把的战锤依旧难以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施展,抬起的锤面只来得及挡下其中一击,另一人的刀就顺着他队友留下的缝隙刺入。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玛嘉烈隐藏自己的斗篷,随后撞上了被遮挡在下面的铠甲,无力的留下了一道凹痕。
好在是这狭小的环境不止是制约了玛嘉烈的活动,也让这两个卫士中总有一人会需要顾忌到队友,难以发力。
抓着对方攻击未能成效的时机,源石法术的光芒随着玛嘉烈催动着盾牌上的法术回路而亮起,脚下瞬间发力带动着身体撞向卫士。
战斗时,片刻的失衡足够让冲突落下帷幕。
汇聚了法术的战锤落下,两位卫士当场就没了动静。
回身挡下了弩手堪堪反应过来发起的攻击,越过了占路的两个障碍物,玛嘉烈问着塔克:“还有多远!”
“再拐个弯。”
那些机关已经没有检查的必要了,塔克带着玛嘉烈疾冲的来到间棚屋前,挪开了掩人耳目的箱子走进屋内。
“就连军事委员会的卫士都来了,搞什么!”
慌乱的翻着钥匙,将预备好的厚重保险门给拉过来锁上,紧随其后的沉闷声响又一次响起。但这好歹是他花了重金让人走私来的维多利亚银行保险库门,稍稍旧了点也不是靠着弩箭就能打穿的。
但如此迅速,如此剧烈的反应,这可不是单单联络员的任务失败出了什么事情能说明的。
把保险门检查了一下,塔克随后在这件封闭的建筑里翻找着,嘴里还一直抱怨:“看来那个老家伙早就怀疑我了,我就说一个典狱长的位置哪来这么多人围着我,这下是借着机会打算直接把我弄死。”
先是一条战术背带被塔克扣在身上,手弩,箭矢,小刀,这次东西被他利索的挂在背带上,随后又是各种施法单元,爆炸物被他塞在裤子衣服的夹缝中。
抽空找着各种能带上的装备,塔克还不忘指挥着玛嘉烈:“你也去翻翻看有什么能带上的,那堆应急食物多拿点。”
“这些?”
“是。”
看着那些蒙着灰的包装袋,玛嘉烈拿起一份拍了拍看着生产日期,去年年初的产品,倒是还好。
外边的声响越来越大,屋顶时不时随着震动抖落下烟尘盖在两人的脸上,塔克抓紧着时间在拿上一切可以带走的物资后,又夹着几包炸药塞到衣服里。
“怎么走?”
裂缝开始增多,房屋再怎么加固面对持续不断的攻击总有破口的一刻,玛嘉烈问着塔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这毕竟是个安全屋,要说没预留在被包围情况下的额外出口,那显然有些不合格。
对于塔克来说,你可以说他不着调,说他马虎大意,但这些和他专业相关的就算他本来不熟悉,提心吊胆了一年多的卧底适应期里,总归是能让他把所有该考虑的都考虑了。
看着跟下水道井盖一样的厚重水泥盖板被塔克撬开,一根荧光棒顺手就丢了进去,等到落地了也毫无动静时,塔克安排着玛嘉烈先下去,自己则激活了延时炸弹放在拿不走的弹药箱上。
数着秒,等到时间所剩不多,墙面已经在裂开大口能透过光线,他才钻入逃生通道内。
“这下应该能多拖延一会。”
滑下来的塔克听着上头传来的爆炸声,感受着摇晃的动静,稍稍安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痛。
从这一刻起,塔克拥有的一切都随着爆炸消失了。
他住在这个镇子上也快有五年了,从最开始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衣食无忧,每天还能有点小钱喝上一杯。要知道在这个时期,寻常萨卡兹能喝上酒的,不是用命换钱的佣兵,就是军事委员会的军官将领,他这么个小小典狱长能喝上大多还是靠着自己积攒下来的名声,镇子能有多余的粮食酿酒有大半是塔克的功劳。
虽然现在越来越寡淡了。
“抱歉。”
玛嘉烈明白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塔克的表情应该就与那时的她如出一辙。
“用不着,当卧底迟早要面对这种事情,你只是恰巧赶上了这一刻而已。”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话,塔克觉得自己一定会哭出来吧,但在女士面前他还是强撑着没留下眼泪。如果把这当做是为了耍帅而付出的资源,就算是骗自己,他都觉得多少能好受一点。
多说一句都可能会忍不下来,默默的走在前方的塔克在黑暗中先一步走到出口的下方。
“呼!”拍拍脸给自己打上气,抓着梯子想着今后就能回到巴别塔,不用再继续担心什么时候会身份暴露,死在某个夜晚,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
但爬上去的塔克刚掀开井盖,就见着几个军事委员会的卫士持着刀枪在从周围靠了过来,看情况是虽然不知道具体出口,但还是在周围找着他们的位置。
要不是塔克拉下井盖的动作够快,那落下的刀枪就要到自己身上!
“烦不烦啊,追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干掉他们俩,塔克知道,但不妨碍他多骂几句并顺着又一次被打开的小缝里丢出一枚炸弹。
“行了,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