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口中所述那对爷孙究竟是谁?为何会突然现身解救白仁全族?真像他们所言只是恰巧路过?又刚好撞见这等不平事?故而,出手教训佟老怪这等嚣张狂妄之徒?世间哪有这般蹊跷的巧合!
更令人费解的是那对似曾相识的爷孙——从其叙述的轮廓以及举手投足间的言谈,分明熟悉得很,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们与狐族究竟有何瓜葛?又究竟与自己有何渊源?为何会突然现身此地,恰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更何况这巧合来得如此之可疑。
最离奇的是,那向来目中无人的老怪物,竟被他们三言两语吓得落荒而逃,活像条丧家之犬?这般离奇变故,实在不合常理!真涯子越想越觉得蹊跷,可线索纷乱如麻,一时竟理不出一丝头绪。
而那对爷孙究竟对狂妄自负的老怪物说了些什么?竟吓得对方闻风丧胆仓皇逃窜!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却偏偏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真涯子只觉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却又始终抓不住关键。
九幽恸...佟枯祖...真涯子心头巨震。根据白菲菲所描述的狠辣手段与招牌绝技九幽恸,分明指向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老怪无疑。但梵音幻境中的佟枯祖又作何解释?那个佟枯祖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同一天,同一时辰之内,竟有两个鄙姓佟不成?真涯子心神剧震,恍惚间似有所悟,似乎像是突然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竟又转瞬即逝。
等等!真涯子浑身一颤。他突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破绽——那佟枯祖并非不想追查玉钥下落,而是根本来不及!能令其闻风丧胆的,除了无名,难道还有他人?莫非还有更可怕的存在,令其肝胆俱裂闻风逃窜吗?还有那突然现身的魔王傲寒与厌媚鬼王,究竟是与佟枯祖早有勾结,还是各怀鬼胎?重重疑云压得真涯子登时喘不过气来……
良久,他终是长叹一声:罢了!眼下纠结这些无益。那对爷孙既出手相救,想必并无恶意。当务之急是揪出那傲寒与厌媚这两个祸害!
想到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真涯子胸中怒火难平:气煞我也。此二贼当真可恶至极!罪不容诛!
话音未落,白菲菲幽怨的声音突然传来,诛!都该诛!你这会儿倒知道回来了?你前些时日去哪了?莫不是早把我们都忘干净了?
真涯子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忽见白菲菲泪光盈盈,语带嗔怪的模样,心头顿时软了下来:妹妹...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白菲菲轻咬朱唇,纤指直指他鼻尖,你还知道回来?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道:爹爹重伤未愈,你风尘仆仆刚回府,连口热茶都没喝上,这又要往哪儿跑?难不成还要去那鬼域魔界闯上那么一闯,再挨那心魔老祖一顿毒打?莫非上次的伤疤好利索了呗!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真涯子头顶。他何尝听不出这嗔怪里裹着的关切?那分明是撕开所有伪装、赤裸裸的牵挂。他喉头一哽——眼前这丫头哪里是在责备于他?分明是将满心牵挂都化作了这般直白的关切啊。这话又像一根根细针,轻轻戳破了真涯子满腔鼓囊囊的愤懑。
可想到仇敌的阴毒手段,以及那令人发指的狡诈行径,他握剑的手又青筋暴起——此刻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只会牵连整个狐族。若因自己一时冲动害得白仁父女遭难,他该如何去面对若曦?他此刻确实不宜轻率行事。若鲁莽前行?,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其圈套...
自己受伤事小,念及到白仁父女之安危,以及若当真不计后果而酿成变故无法向若曦交代,更无颜去面对…想到此处,他终是轻叹道:是姐夫莽撞了…妹妹别生气……
真涯子声音低沉,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的“姐夫”,乃是其潜意识里顺理成章的称呼,然而此时此刻,无论是对真涯子而言,还是白菲菲的看法,二人竟然都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称呼——难道是白菲菲故意充耳不闻?亦或是在她心中早已默认了?
只见那白菲菲闻言,紧绷的俏脸稍霁:那鬼王断不会携那饿鬼道潜逃,那魔头傲寒亦难遁入天际,你急什么?边说边拽着他衣袖往膳厅走…
真涯子连连称是,在白菲菲的催促下匆匆用了些饭菜,便去仁静堂为白仁疗伤。在他以混元无极真气与玄紫神功双重调理下,悠悠五日夜,白仁已能下床走动…
五日后,于白仁的卧榻前,真涯子缓缓收回渡入真气的双掌。经过混元无极真气与玄紫神功的日夜温养,白仁苍白的脸上终于重现血色。临行前,真涯子执意留下阴阳双镜,映魔照妖的宝光在厅内流转。此物留在狐族,他才能安心去取凤羽神剑。
他按住白仁婉拒的手,那白仁再三推辞不得,只得收下。三人最终商定:真涯子先去林栖山取那神兵凤羽,再赴梵音幻境接回若曦。檐角风铃轻响,仿佛在见证这个沉重的约定。
白仁推算出后日恰逢黄道吉日,巳时初刻更有甘霖普降。众人商议妥当,遂决定在总堂休整一日,查漏补缺。待诸事商议完毕,白仁终于得空与真涯子叙旧。
二人刚寒暄几句,白菲菲便悄然来到父亲身侧耳语……
听闻女儿转述,白仁眼中顿时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感激又惭愧:只顾着晨曦的事,竟忘了向公子道谢......真涯子见其面露愧色居然向自己道谢,连忙摆手打断道:前辈切莫如此,这都是晚辈分内之事。今后切莫再提谢字,如此当真折煞晚辈了。白仁听罢,虽被劝阻,但眉宇间仍盈满感激……
素来沉稳内敛且礼贤下士的白仁,此刻突然面色一正,沉声道:“好!那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无需再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