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恭敬答道:道长但问无妨,蟒千愁定当知无不言!真涯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姓蟒?可是蟒族之人?
正是蟒玉烈麾下。真涯子挑眉道:你倒是爽快。
蟒千愁目光沉静:在道长面前,拐弯抹角反倒不智。废话连篇,在下也厌烦得很。
这番对答令真涯子不由得暗自讶异。此人命悬一线却从容不迫,这份气度绝非寻常。谈吐间自有一股正气。他索性松开对方命门,正色道:今日专为寻柳长虹晦气而来,与旁人无干。你我都是明白人,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蟒千愁会意靠近,附耳低语数句。真涯子神色骤变,锐利的目光将对方从头到脚扫视数遍,似要穿透皮相看透本真,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一样。二人又耳语片刻,随即悄然向柳长虹的暗室潜去。
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中,二人已置身总堂地底下密道。忽闻甬道深处传来一声厉喝:事情可办妥了?果然不出您之所料,白仁那老匹夫已入彀中。蟒千愁高声应答。
什么?密道深处传来狂喜的咆哮,那老贼竟如此迫不及待?哈哈哈......阴毒的笑声在甬道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真涯子心下一凛:这厮竟如此急不可耐要取白仁性命。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柳长虹跌跌撞撞冲出,在三丈外猛然驻足:何人?
走近些不就看清了?真涯子语带戏谑。
柳长虹闻言大骇,转身就欲逃窜。真涯子侧目看向蟒千愁,对方会意摇头道:前方无路。话音未落,洞穴深处已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蟒千愁!你这叛徒......
洞穴中回荡着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雨,久久不散。真涯子与蟒千愁相视苦笑,彼此眼中都映出深深的疲惫。蟒千愁无奈地耸了耸肩。终于,那真涯子再也按耐不住,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冲向洞穴深处,柳长虹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空气中突然安静得可怕。
当蟒千愁探头张望时,真涯子已提着个包袱折返。两人低声交谈几句便匆匆分别。另一边,锦儿正拉着白菲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房门突然被推开。真涯子径直走向胡义的床榻,见其仍未苏醒,转身欲走。
屋内的胡雪、白菲菲、锦儿和蟒玉娇都被他手中的包袱吸引了目光。锦儿眼睛一亮,蹦跳着问道:大英雄,这是给我带的礼物吗?真涯子闻言苦笑摇头。锦儿立即撅嘴跺脚,故作委屈:哼!就知道偏心姐姐!说着还夸张地托腮歪头,朝白菲菲眨眼:快去看看,姐夫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啦……
白菲菲羞恼地瞪了锦儿一眼: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锦儿缩了缩脖子,嬉笑着吐了吐舌头,突然一个箭步窜到真涯子跟前。谁都没想到这丫头行动如此迅捷,言行总是出人意料,眨眼间包袱已在她手中。她边往回走边笑道:就让妹妹代劳看看姐......
啊!——
随着锦儿突然尖叫着后退,包袱滚落在地。众人同时倒吸凉气——竟是柳长虹血淋淋的首级。白菲菲瞬间夺门而出,锦儿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蟒玉娇也面露惊骇,二人皆吓得花容失色。一直沉默的黄雪此时向真涯子深深行礼:多谢公子除此祸害。真涯子扶起她正色道:姑娘不必多礼,分内之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那颗头颅上,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爹爹您快点!门外传来白菲菲清脆的呼唤。
此话当真?爹爹一看便知……随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白仁父女推门而入。当他看清静静躺在地上的那颗头颅时,白仁瞳孔骤缩,——那正是昨日偷袭他的柳长虹!白仁眼眶瞬间湿润,颤抖着向真涯子深深一揖:道长大恩,老朽没齿难忘……
真涯子连忙搀扶:前辈折煞晚辈了。白仁转身吩咐:速备酒宴!一则为道长与菲菲接风洗尘,二来庆贺道长诛杀此獠!屋内众女闻声而动,唯有胡雪仍守在榻前。他领口传来异香,这才想起怀中之物,众人见那真涯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转身递给胡雪。只见胡雪好奇的打开瓶塞——那枚莹润如玉的丹药甫一现世,白仁便失声惊呼:万毒辟易丹!
是万毒辟易丹?胡雪惊呼出声,爹爹有救了……她颤抖着捧着玉瓶,公子怎会有这等灵药?
一旁的蟒玉娇也难掩震惊:传说此丹可解万毒,世间存世不过十颗!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黄雪指尖发颤:此乃白族镇族至宝...话音未落,她突然发现真涯子面色苍白。原来这灵药竟是白如玉倾囊相赠,这份沉甸甸的情谊让真涯子心头剧震。这份情谊......
见黄雪面露忧色,他温言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此药乃白族中人所赠。眼下眼下敌暗我明,局势险峻。不如将丹药分予诸位以防不测。胡雪凝视他良久,那双澄澈的眼眸里不见半分犹豫,终是郑重接过:公子高义,小女子永志不忘。
宴席间觥筹交错,白菲菲正绘声绘色讲述怪界奇遇。真涯子与白仁对酌时,提及柳族遇见的蟒千愁:此人因不屑同族与灰常道勾结,宁可寄身柳族也不愿同流合污,倒是个血性汉子……
烛光摇曳中,真涯子望着手中酒杯,思绪却飘向远方。远方的若曦……哎!真涯子暗叹,这一路走来,承蒙太多人相助。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真涯子衣襟洒下碎银般的光斑。当闻到领口那依稀的淡淡药香,白如玉临别时那句珍重犹在耳畔。酒盏相碰的脆响中,他暗自叹道:这份恩情,必以涌泉相报……
酒过三巡,白仁正欲举杯相敬,却见真涯子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眼底似有愧疚与哀伤交织。他心念电转:莫非恩公仍在惦念幻境中的白衣女子?或是因白族赠药之事牵动了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