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剑破五婴，墟皇低语
星空无垠，寂静永恒。五道赤红流光如流星火雨，死死咬在前方两道灰青色遁光之后，距离在缓缓拉近。元婴修士全力飞遁的速度，终究不是寻常金丹可比，哪怕林默的混沌归墟之力玄妙异常，携带一人之下也难以持久拉开距离。
“哥，他们越来越近了！”林萱儿回首，能清晰看到后方五人眼中闪烁的贪婪与杀意，尤其是为首的赤炎真人，那双赤红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无妨，前方那片区域，很适合做个了断。”林默目光投向星空深处，那里有一片稀疏的、缓慢旋转的小行星带，更远处依稀可见一座废弃的、半掩在星尘中的古老要塞轮廓。那要塞早已失去灵光，残破不堪，如同宇宙巨兽的骸骨，散发着荒凉与死寂的气息。寂灭之心奇点在此处微微搏动，似乎对此地的“终结”气息有所感应。
“去那里！”林默方向一转，带着妹妹径直朝着那座废弃要塞掠去。
“想借地形周旋？痴心妄想！今日便是逃到天边，也必擒你二人！”赤炎真人狞笑，大手一挥，“诸位师弟师妹，全力出手，莫让他们躲入那废墟之中！结‘五方炎狱炼魔阵’！”
“是！”
五名元婴修士齐声应和，身形骤然加速，同时手掐印诀。五人气息瞬间勾连一体，竟在星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着五种不同色泽火焰的五边形囚笼！赤炎（赤红）、赤铜（暗金）、赤练（碧绿）、赤风（青蓝）、赤山（土黄），五种火焰代表着炎灵宗镇宗功法的不同分支，此刻相互配合，威能暴涨！
五色火焰囚笼瞬间扩张，将林默二人连同前方那片小行星带与废弃要塞，尽数笼罩在内！囚笼内温度急剧升高，五种火焰交织飞舞，化作无数火焰锁链、火蛇、火鸦，从四面八方扑向两人，更有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弥漫，试图限制他们的行动。
“炎狱炼魔，焚天煮海！”赤炎真人立于阵法核心，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融入阵中。霎时间，五色火焰囚笼光芒大盛，威力再增三分！五种火焰开始融合、蜕变，隐隐化作一片不断翻滚、沸腾的火焰海洋，海洋中心，一道高达千丈、面容模糊、却散发着焚尽万物气息的火焰魔神虚影，缓缓凝聚成型，朝着林默二人发出无声的咆哮！
此阵已是炎灵宗压箱底的合击神通之一，需五名元婴修士心意相通，燃烧本源方可施展，威力足以炼化元婴中期，便是元婴后期被困，也需费一番手脚！
火焰魔神虚影抬手，一只覆盖着五种火焰、大如山岳的巨掌，带着焚毁星辰的恐怖威能，朝着林默与林萱儿狠狠拍下！掌风所过之处，那些悬浮的小行星碎片直接汽化，空间扭曲哀鸣。
“哥！”林萱儿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掌压，小脸发白，但眼神依旧坚定，眉心混沌莲印记清辉流转，在周身形成一朵凝实的淡青色莲花虚影，顽强抵抗着火焰的侵蚀与掌压。
“来得正好！”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元婴胆寒的一击，林默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战意如火山喷发！他不再保留，混沌源初魂体的气息彻底释放，胸口寂灭之心奇点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搏动，灰暗、混沌、淡金、青辉四色光芒在体表流转、交融。
“萱儿，信我吗？”
“信！”
“那就让我们，斩了这火魔，破了这炎狱！”
林默与林萱儿双手相握，四目相对。“双钥共鸣”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与强度！两人的意识仿佛短暂交融，力量、信念、乃至灵魂的悸动，都完美同步。
“守护之剑——混沌归墟，斩！”
“嗡——！！！”
比在“熔岩死地”中更加凝实、更加璀璨、剑身之上四色道韵几乎化为实质流光的“守护之剑”，在两人共同的呼唤中，凝聚于他们相握的手掌之上！剑鸣清越激昂，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守护新生、斩断一切虚妄与罪业的至高意志！
面对那拍落的火焰巨掌，林默与林萱儿心意合一，同时挥剑！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有一记简简单单、却蕴含着两人所有力量、信念与羁绊的——斜斩！
混沌归墟色的剑光，自“守护之剑”上迸发，初时不过丈许，却在脱剑而出的瞬间，迎风暴涨，化作一道横贯星空的、仿佛能分割阴阳、重定地水风火的恢弘剑虹！
剑虹所过之处，万物归墟！
那焚毁星辰的火焰巨掌，在触及混沌归墟剑虹的刹那，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克星，五色火焰哀鸣、崩解、湮灭，被剑虹中蕴含的寂灭、净化、守护、新生道韵，摧枯拉朽般斩开、净化、化为虚无！剑虹去势不减，顺着巨掌、手臂，一路向上，狠狠斩入了那千丈火焰魔神虚影的胸膛！
“嗤——轰隆！！！”
火焰魔神发出无声的凄厉嘶吼，庞大的身躯从胸口开始，被混沌归墟剑光斩裂、贯穿！剑光中蕴含的“终结”与“净化”之力，疯狂侵蚀着构成魔神虚影的阵法本源与五名元婴修士的神识烙印！
“噗——！！”
阵法核心处，赤炎真人等五名元婴修士，同时如遭重创，狂喷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急剧萎靡！本命相连的阵法被破，反噬之力直接作用在他们的元婴与神魂之上！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赤炎真人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骇然、恐惧与绝望。他能感觉到，那混沌色的剑光不仅斩破了阵法，更在侵蚀他们的道基！那是一种超越了他们理解范畴的、触及了“存在”本源的恐怖力量！
“斩！”
林默与林萱儿齐声厉喝，再次挥剑！这一次，目标直指阵法外围那五色火焰囚笼！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彻星空，那足以困杀元婴中期的“五方炎狱炼魔阵”，在“守护之剑”第二道剑虹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剑意余波扫过，五名元婴修士再次被震飞，鲜血狂洒星空，气息已然跌落谷底，再无再战之力。
混沌归墟剑光缓缓消散，“守护之剑”也光芒黯淡，重新化为本源回归两人体内。林默与林萱儿脸色苍白，气息起伏，显然刚才那两剑对他们的消耗也极大。但两人身姿依旧挺拔，并肩立于星空，冷冷注视着远处狼狈不堪、惊恐欲绝的五名炎灵宗元婴。
赤炎真人挣扎着稳住身形，看着胸口几乎将他斜劈成两半的恐怖剑伤（若非阵法分担大部分威力，他已陨落），又看看其他四名重伤萎靡的同门，最后看向远处那对虽然气息不稳、但眼神冰冷如霜的年轻兄妹，一股彻骨的寒意自灵魂深处升起。
他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败得毫无悬念。对方的力量层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什么地炎金莲，什么宗门颜面，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下去！
“前……前辈饶命！”赤炎真人强忍着剧痛与屈辱，艰难地躬身行礼，声音颤抖，“是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地炎金莲我等不敢再觊觎，只求前辈高抬贵手，饶我等一命！炎灵宗上下，必感念前辈大恩！”
此刻，在他心中，早已将林默当成了某个隐藏了修为的、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否则怎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另外四名元婴也连忙忍痛行礼，眼中满是哀求与恐惧，再不见半分之前的嚣张与贪婪。
林默冷冷地看着他们，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冰冷：“滚。回去告诉炎灵宗主，若再敢来犯，我必亲临炎灵宗山门。”
“是是是！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我等这就滚！这就滚！”赤炎真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与同门相互搀扶，仓皇朝着来路飞遁，转眼间便消失在星空深处，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星空中，重归寂静。只有远处缓缓旋转的小行星带，以及那座残破的废弃要塞，见证着方才那惊世一战。
“哥，你没事吧？”林萱儿关切地看向林默，她能感觉到哥哥的气息有些紊乱。
“消耗大了些，但无碍。倒是你，萱儿，脸色很差。”林默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庞，心中疼惜。刚才那两剑，几乎抽干了他们的力量，尤其是第二剑破阵，对混沌莲力的消耗更是巨大。
“我还好，就是有点累。”林萱儿勉强笑了笑，但眼神却有些恍惚，眉心混沌莲印记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刚才深度共鸣时，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与哥哥、与那混沌归墟的剑意短暂融为一体，那种浩瀚、古老、仿佛触及万物本源的感觉，让她心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甚至隐隐感到一丝……疏离感，仿佛自己不再是纯粹的“林萱儿”。
“我们先去那要塞中调息恢复，此地不宜久留。”林默压下心中的不适，牵起妹妹，朝着那座废弃要塞飞去。
要塞残破不堪，大半掩埋在星尘之中，只剩下小部分结构裸露在外。内部通道断裂，舱室崩塌，到处是战斗和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从残留的一些巨大符文和建筑风格来看，这应该是一座上古时期用于星空防御或前哨站的战争堡垒，不知因何原因被废弃于此。
两人在要塞深处找到了一间相对完整、有阵法残痕（已失效）屏蔽的房间，清理一番后，布下简易的警戒禁制，便各自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
林默运转《墟皇战经》（已融合混沌归墟真意），引导着寂灭之心奇点缓缓吸收、炼化着周围虚空中稀薄但精纯的星辰之力与残存的寂灭道韵。胸口那缕“希望火种”的馈赠也在缓缓释放着温和的生机，滋养着他的魂体。
而林萱儿，则沉浸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株扎根于混沌的莲花，意识不断下沉，沉入一片温暖、宁静、蕴含着无穷生机与奥秘的“莲池”之中。这是混沌莲种本源与她深度共鸣后的自发护主与滋养。莲池中，有点点滴滴关于“净化”、“生机”、“造化”乃至更高层次“秩序”的零碎感悟，如同水滴，缓缓融入她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林默率先从深度调息中醒来。他感觉魂体的消耗恢复了七八成，混沌归墟之力更加凝练，对“守护之剑”的感悟也深了一层。那一战中，他隐约触摸到了“混沌归墟”之力的更高层次运用——不仅仅是斩灭，更蕴含着“包容”、“转化”、“定义”的雏形。
他看向妹妹，林萱儿依旧闭目，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圣洁的混沌莲清辉，眉心印记光芒流转，气息平稳悠长，显然也在恢复与领悟之中，而且似乎收获不小。
林默没有打扰，起身在房间内缓缓踱步，打量着周围的墙壁。忽然，他目光一凝，停在了一面相对完好的金属墙壁前。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但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刻痕。
他挥手拂去尘埃，露出了墙壁上的一副壁画，或者说，是某种记录信息的古老符文与图像结合体。壁画的主体，是一片浩瀚的、被混沌雾气笼罩的星域，星域中心，隐约可见一颗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巨大星辰。星辰周围，有数道气息强大的身影在朝拜，其中一道身影，身披残破帝袍，手持战剑，虽只是简单勾勒，却自有一股睥睨诸天的煌煌战意透壁而出！
“这是……墟皇？还有……天芒主星？”林默心中一动，仔细辨认。壁画旁边还有一些残缺的古老文字，他勉强能通过寂灭之心的传承记忆辨认出部分：“……皇临天芒……定约……镇守……眼……”
“眼？”林默皱眉，目光落在那颗淡金色星辰（天芒主星）图案的上方，那里似乎原本有什么，但被某种力量抹去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类似眼眸轮廓的痕迹。
就在他凝神思索时，身后传来林萱儿的声音：“哥，你看什么呢？”
林默转身，见妹妹已醒来，气色好了许多，眉心莲印更加莹润，眼神清澈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与宁静。她的气息，赫然已稳固在了筑基后期！看来这次深度共鸣与战后感悟，让她获益极大。
“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林默指着壁画，将刚才的发现和自己的推测告诉妹妹。
“墟皇先祖来过天芒星域？还与人定下约定？‘眼’又是什么？”林萱儿也好奇地凑近观看。
“不知道。但这壁画能在此地留存，说明这座要塞或许与墟皇有些关联，或者至少记录了那段历史。”林默沉吟道，“‘天芒之眼’……我好像在传承记忆的某个角落，有点模糊的印象，似乎是一件关乎天芒星域气运的至宝，或者……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尝试深入回忆，但那段记忆太过破碎模糊，难以拼凑完整。
“哥，我感觉，那个一直看着我们的‘眼睛’，会不会和这个‘天芒之眼’有关？”林萱儿忽然说道，她心思细腻，联想到了之前两次感知到的、来自星空深处的淡漠注视。
林默眼神一凝。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天芒之眼”真的是某种特殊存在，或者是天芒星域的守护者、监视者，那么关注进入星域的、身怀墟皇与混沌莲传承的他们，就说得通了。而且，对方似乎并无明显恶意，更像是在……观察？
“此事暂且记下。当务之急是恢复状态，然后前往天芒主星区域。按照茶馆听到的消息，万星阁的拍卖会不久后将在主星举办，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正是我们打探父母消息和了解更多内情的好机会。”林默做出决定。
“嗯，都听哥的。”林萱儿点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我刚才调息时，好像对混沌莲的力量有了些新的感悟，我演示给你看看？”
“好。”林默欣然。
林萱儿伸出素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一朵巴掌大小、凝实如真、通体流转着混沌气与淡金青三色光华的莲花，在她掌心缓缓绽放。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朵莲花的花瓣边缘，隐约有极其细微的、银色的时空道韵流转，莲花中心，一点混沌色的莲子虚影沉浮，仿佛蕴含着一方微缩的世界。
“这是……融合了一丝时空道韵，并且莲心开始孕育‘世界’雏形？”林默有些惊讶。妹妹的成长速度，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这或许与“希望火种”的融合，以及混沌莲种本源的进一步苏醒有关。
“我也不知道具体，就是感觉可以这样。”林萱儿控制着莲花，只见莲花轻轻旋转，周围尺许范围内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抚平、净化，连时光的流逝都似乎缓慢了一丝。虽然范围极小，效果微弱，但这无疑是一种极高层次的力量运用雏形。
“很好，萱儿。你的路，或许与我的寂灭征战不同，但同样通向至高。”林默欣慰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魂力显化），“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路的收获。先离开这里，找个更隐蔽的地方闭关几日，然后……前往天芒主星！”
两人不再停留，离开废弃要塞，辨认方向后，朝着天芒星域更深、更繁华的核心区域，悄然飞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座废弃要塞的壁画之上，那个被抹去的“眼眸”痕迹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淡漠的眸光，轻轻扫过，仿佛确认了他们的离去，旋即彻底隐去，再无痕迹。
星空深处，那双真正注视着他们的“淡漠眼眸”，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眸光中，泛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涟漪。
“墟皇的传承者，混沌的种子……天芒的棋局，似乎要变得更加有趣了……”
飘渺的低语，在绝对的寂静中，悄然消散。
（第三百一十四章 剑破五婴，墟皇低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