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暗巷杀机，初露峥嵘
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与血腥气味的巷道，如同巨兽的肠道，蜿蜒盘曲，通向第九区最污秽混乱的深处。这里是“暗巷”的核心区域，连“天星盟”的巡逻队都鲜少涉足，是罪恶与黑暗滋生的温床。墙壁上糊着不知名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污物，地面污水横流，间或能看到一两具蜷缩在角落、早已冰凉僵硬的尸体，无人问津。
林默如同没有实体的幽影，悄无声息地缀在那三名暗影殿修士身后，相距不过百丈，却完美地融入周遭的黑暗与混乱气息之中。混沌暗金的寂灭战魂之体，对环境的感知与适应能力达到了极致，不仅能完美隐匿自身，更能将周围环境中的各种负面、混乱能量波动，化为感知的延伸。前方那三人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死寂气息，在他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无比。
为首那元婴初期修士显然极为警惕，行走间，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不断扫过身后与周围阴影，元婴级的感知敏锐异常。然而，林默如今的寂灭战魂，本质已超越寻常元婴，对寂灭之力的掌控更是达到了“道”的层面，除非他主动暴露，或者对方修为远超于他，否则极难被这种程度的探查发现。
“厉执事，殿内为何如此急切？竟要我们当众悬赏，还特意提到‘归墟’？那地方，可不是我们能轻易触碰的。” 前行中，一名金丹后期的暗影殿修士低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解与忌惮。
“哼，你懂什么！” 被称为厉执事的元婴修士冷哼一声，声音沙哑，“古墟那边传来的消息，天刑剑尊残魂回归，带回了惊天秘闻。那已死的墟皇传承者林默，其妹林萱儿身怀的混沌莲种，很可能与‘归墟墓场’深处那件东西有关！殿主与几位太上长老推测，那女娃要么已经逃入了‘归墟墓场’，要么就在前往那里的路上！而且，前日‘黑雾峡’发现的残留气息，也印证了这一点。殿主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在她进入‘归墟墓场’核心前，将其擒获！若能得到混沌莲种，甚至借此窥得那件东西的线索……我暗影殿，必将一飞冲天，超越昆仑与大梵天宗，独尊星海！”
另一名金丹修士接口，声音带着兴奋：“原来如此！那厉执事，我们接下来是继续在‘暗巷’排查，还是……”
“排查自然要继续，但重点不在这里。” 厉执事阴冷道，“‘黑雾峡’那边，‘影楼’的‘幽影卫’已经接手，我们只需留意有无可疑人物打探相关消息即可。现在，先回分殿据点，将今日排查情况上报，顺便……”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取一件殿主特批的‘寻踪盘’，那东西对混沌莲种与寂灭之心的气息极为敏感，或许能捕捉到那女娃，或者……她那个可能未死的哥哥残留的蛛丝马迹。”
“寻踪盘？那等宝物，厉执事您能调用？” 手下惊讶。
“殿主特许，暂借一用。据说此盘是仿制上古某件追踪至宝炼制而成，代价极大，希望有用。” 厉执事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凝重。
三人交谈间，已拐入一条更加偏僻、两侧建筑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死胡同。胡同尽头，一扇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败的黑色木门紧闭，门楣上挂着一个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兽首铜环。
厉执事走到门前，并未叩门，而是取出一枚漆黑的骨符，按在门板上。骨符幽光一闪，融入其中。片刻，黑色木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其后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一股更加浓郁精纯的幽冥死气。
三人闪身而入，木门随即闭合，与周围墙壁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里就是暗影殿在第九区的一处隐秘据点么……” 林默在胡同入口的阴影中显出身形，混沌暗金的眸子望向那扇黑门，眼中寒光闪烁。从方才的对话中，他得到了几个关键信息：暗影殿已确认妹妹与“归墟墓场”有关，并派出了更强的“幽影卫”前往“黑雾峡”；他们拥有一种名为“寻踪盘”的宝物，可追踪混沌莲种与寂灭之心；天刑剑尊的残魂果然逃回了昆仑，还带回了消息；最重要的是，他们仍在怀疑自己“未死”！
“看来，必须进去一趟了。‘寻踪盘’……此物不能留。这个据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林默心中杀意已决。既然撞上了，又是对付妹妹的急先锋，岂有放过之理？正好，试试这暗影殿分殿的斤两，也检验一下自己如今在这混乱星海，到底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并未立刻强攻。暗影殿据点，必然禁制重重，贸然闯入，恐有陷阱。他静立阴影中，眉心那点暗金星芒微微亮起，寂灭战魂的感知提升到极致，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向那扇黑门以及周围墙壁，仔细探查着其上的阵法、禁制、能量流动，以及门后的气息分布。
片刻后，他心中了然。门上的禁制颇为精妙，兼具隐匿、防御、警报、反击等多种功能，等闲元婴修士难以悄无声息地破解。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通道，连接着地底深处一个规模不小的空间，约有数十道气息，其中三道达到元婴期（包括刚刚进去的厉执事），其余皆是金丹，还有几道微弱但奇特的阴魂气息，似乎是圈养的鬼物或炼尸。空间内布满了各种幽冥阵法，死气浓郁，易守难攻。
“正面强攻，动静太大，容易引来‘天星盟’注意。需速战速决，且不留活口。” 林默心念电转，一个计划已然成型。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点混沌暗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小光点，在掌心缓缓凝聚。光点虽小，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万物终焉的寂灭道韵。正是他以寂灭之心本源，结合对空间之力的粗浅领悟，模拟“墟皇寂灭”之意，凝聚的一式神通——“寂灭原点”。
此招并非范围攻击，而是将极致凝练的寂灭之力，压缩于一点，打入目标核心，从内部引发“归墟”效应，无声湮灭，不留痕迹。用来破门，最合适不过。
他屈指一弹，那点“寂灭原点”无声无息地飘出，如同被微风吹动的尘埃，轻飘飘地印在了黑色木门的正中央。
“嗡……”
木门表面，幽黑的禁制光芒刚刚亮起，试图阻挡，却在触及“寂灭原点”的刹那，如同骄阳下的薄冰，瞬间消融、黯淡、湮灭！没有爆炸，没有声响，那足以抵挡元婴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禁制，连同其下的厚重门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中心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孔洞，孔洞之后，是向下延伸的、被幽绿光芒照亮的石阶。
孔洞出现的瞬间，据点内部的警报阵法甚至来不及触发，便被一同湮灭。直到门上的孔洞有阴风吹出，带出里面浓郁的死气，门后的守卫才察觉到异常。
“什么人？！” 一声厉喝自门内石阶下方传来，紧接着，两道黑影裹挟着阴风，如同鬼魅般自孔洞中冲出，正是两名守在门后的金丹后期暗影殿杀手！他们反应极快，刚一现身，便一左一右，手中淬毒的幽蓝匕首带起道道残影，直刺林默周身要害！同时，张口喷出两团黑雾，黑雾中鬼脸狰狞，发出无声尖啸，直扑神魂！
然而，他们快，林默更快。
在两人冲出的刹那，林默的身影，仿佛从未动过，又仿佛早已不在原地。两名杀手的匕首与黑雾鬼脸，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林默”的身影——那只是一道残留在原地的、正在缓缓消散的虚影！
真正的林默，已然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对着两人后心，屈指连弹。
“噗、噗。”
两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闷响。
两名金丹后期的暗影殿杀手，身形骤然僵直，前冲之势戛然而止。他们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里，各自多了一个指尖大小、前后透亮、边缘流淌着混沌暗金色泽的孔洞。没有鲜血流出，因为孔洞周围的血肉、骨骼、经脉、乃至丹田中的金丹、识海中的神魂，都在被击中的瞬间，被那一点侵入的寂灭之力彻底湮灭、归于虚无！两人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如同两尊失去了支撑的沙雕，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随即化作两滩灰烬，被通道中涌出的阴风一吹，彻底消散。
弹指间，灭杀两名金丹后期，形神俱灭！
林默看都未看那两滩灰烬，身形一晃，已然穿过门上的孔洞，进入了向下延伸的石阶通道。通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磷火石，映照出墙壁上刻画的各种狰狞鬼怪与幽冥符文，空气中死气浓郁，冰冷刺骨，隐隐有鬼哭之音回荡。
他脚步不停，沿着石阶急速向下，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影。通道中并非没有其他守卫与陷阱，但往往在发现异常的瞬间，便被一道无声无息、后发先至的灰暗剑丝（寂灭剑意所化）洞穿眉心或阵眼，连警报都发不出，便已毙命、破禁。所过之处，守卫化为飞灰，陷阱无声湮灭，如同死神过境，只留下一片更加深沉的死寂。
短短数息，他已穿过近百丈的通道，来到地底一处广阔的大厅入口。
大厅呈圆形，方圆百丈，高达十数丈。穹顶镶嵌着巨大的、散发出惨白光芒的骨珠，地面铺设着光滑的黑色石板，刻满了复杂的幽冥聚灵阵纹。大厅四周，分布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石室，此刻，不少石室的门开着，一道道身影正惊慌失措地冲出，显然方才入口处的动静与守卫的瞬间死亡，已经惊动了据点内的其他人。
大厅中央，厉执事与另外两名元婴初期的黑袍老者（一胖一瘦）并肩而立，脸色阴沉如水，眼中充满了惊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他们身前，悬浮着一面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九颗惨白骷髅头、中心镶嵌着一枚血色竖瞳宝石的奇异罗盘——正是那“寻踪盘”！此刻，罗盘中心那血色竖瞳，正对着林默闯入的方向，剧烈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发出“嗡嗡”的急促鸣响！
“是他！‘寻踪盘’有反应！如此精纯恐怖的寂灭气息……是墟皇传承者！林默！他真的没死！还找上门来了！” 厉执事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当“寻踪盘”真的锁定对方，感受到那扑面而来、令他们元婴都感到窒息的恐怖寂灭威压时，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古墟葬神渊一战，三大化神一死两伤，此子之凶威，早已传遍高层！
“结阵！快结‘九幽炼狱大阵’！发求援信号！通知殿主和‘幽影卫’！” 那瘦高老者反应最快，厉声嘶吼，同时双手掐诀，周身死气暴涨，化作无数漆黑锁链，与另外两人释放的死气连接，瞬间在大厅中央构成一座笼罩三人的简易幽冥领域，同时，一枚漆黑的传讯符冲天而起，就要没入穹顶，遁入虚空！
“想走？晚了。”
平淡的声音响起，林默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大厅入口处。他并未急着进攻，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枚激射而出的漆黑传讯符，以及大厅穹顶之上，那隐隐与外界相连的某个隐秘阵法节点，虚空一握。
“镇。”
一字吐出，言出法随。
“嗡——！”
整座大厅，方圆百丈内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剥离、凝固！时间流速变得极其缓慢，空间结构坚不可摧！那枚疾飞的传讯符，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凝滞在半空，随即表面浮现无数裂痕，无声碎裂、湮灭！穹顶上那个隐秘的阵法节点，也瞬间黯淡、崩溃，断绝了内外联系！
与此同时，以林默为中心，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浩瀚、仿佛能让诸天万界都归于原点寂灭的恐怖道韵，轰然降临！那是“墟皇寂灭领域”的雏形！虽然范围不大，但在这封闭的地下大厅中，却如同神国降临，瞬间将厉执事三人仓促布下的幽冥领域碾压得支离破碎！大厅内浓郁的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退散、消融，反而被那寂灭道韵同化、吸收，转化为林默的力量！
“不——！这不可能！他的领域……怎会如此恐怖？！” 那胖老者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他们三人都是元婴初期，联手布阵，自忖即便不敌元婴中期，也能周旋一二。但此刻，在这诡异的寂灭领域压制下，他们感觉自身的法力运转滞涩不堪，神魂如同被冰封，对幽冥之道的感悟都被强行剥离、压制！这绝非元婴修士应有的领域！这是……触及了大道本源的“道域”雏形！
“一起上！拼了！否则都得死！” 厉执事眼中闪过疯狂，厉喝一声，张口喷出一柄漆黑如墨、缠绕着无数怨魂的鬼头大刀，刀身暴涨，化作十丈巨刃，带着斩灭神魂、污秽万物的恐怖死气，朝着林默当头斩下！同时，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一尊高达数丈、三头六臂的幽冥夜叉虚影，六臂齐挥，打出六道凝练的死亡射线，封死林默所有闪避空间！
那瘦高老者与胖老者也不敢怠慢，各施绝学。瘦老者祭出一面白骨幡，幡面一展，无数白骨魔兵如同潮水般涌出，张牙舞爪扑向林默。胖老者则取出一枚漆黑铃铛，疯狂摇动，发出刺耳魔音，直攻神魂，更有点点碧绿鬼火自铃铛中飘出，见风就涨，化作一片碧火鬼海，席卷而来！
三大元婴初期，拼命一击，威势倒也骇人，足以让寻常元婴中期修士手忙脚乱。
然而，林默只是平静地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眼中混沌星云缓缓旋转，仿佛在欣赏一场无关紧要的烟火。
直到攻击临体前三尺。
他才动了。
并非闪避，也非防御。
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同时，并指如剑，对着前方那毁天灭地的攻击洪流，轻描淡写地，一划。
“寂灭，归墟。”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因果、让万物重归虚无的灰暗细线，自他指尖迸发，无声无息，却又快到了超越感知的极限，瞬间横亘在他与那攻击洪流之间。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厉执事的鬼头巨刃，触之即溃，化作漫天黑烟消散；死亡射线，如同冰雪遇阳，悄然消融；幽冥夜叉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寸寸碎裂。白骨魔兵潮水，在触及灰线的瞬间，如同沙塔般崩塌，化为骨粉。碧火鬼海，则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吞噬，迅速黯淡、熄灭。刺耳魔音，更是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那灰暗细线，仿佛一道分割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的绝对界限。线的一边，是毁天灭地的攻击。线的另一边，是林默平静伫立的身影，以及……湮灭、虚无。
三大元婴的拼命一击，在这看似随意的一划之下，尽数……归于寂无！
“噗噗噗——！”
攻击被破，气机反噬，厉执事三人如遭重击，同时喷出大口污血，脸色瞬间惨金，气息暴跌，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茫然。他们无法理解，同样是元婴（他们以为），为何差距会大到如此令人绝望的地步？！
“该结束了。”
林默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他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三人面前，右手五指箕张，掌心之中，那点“寂灭原点”再次浮现，只不过，这一次，光点内部，隐隐有星辰生灭、世界轮回的虚影流转，散发出的寂灭道韵更加恐怖浩瀚！
“不！林默！饶命！我们愿意臣服！奉你为主！啊——！” 厉执事感受到那光点中蕴含的、足以让他形神俱灭千万次的恐怖力量，终于彻底崩溃，嘶声求饶。
然而，林默的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丝毫波动。对敌人，尤其是伤害妹妹的敌人，他从不手软。
掌心下压，“寂灭原点”轻轻印在了厉执事，以及他身后两名老者的眉心之间。
“嗡……”
一点混沌暗金的光芒，自三人眉心扩散，瞬间蔓延全身。
三人的表情凝固，眼中神采迅速黯淡、消散。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从眉心开始，寸寸龟裂、分解，化作最精纯的、灰黑色的寂灭能量流，连同他们的元婴、神魂、法宝、储物袋内的一切，都被那“寂灭原点”彻底吞噬、湮灭、转化，最终，化为三缕更加精纯的寂灭之气，被林默胸口的寂灭之心碎片吸收。
原地，只留下那面悬浮的、依旧在闪烁着红光的“寻踪盘”，以及大厅地面上，三个淡淡的人形灰印，随即被阴风吹散，再无痕迹。
弹指之间，暗影殿第九区分殿，三位元婴执事，数十名金丹杀手，连同据点内所有禁制、鬼物，尽数……烟消云散，形神俱灭！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尚未完全平息的寂灭道韵，以及那面孤零零悬浮的“寻踪盘”，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短暂却恐怖到极致的杀戮。
林默伸手一招，将“寻踪盘”摄入手中。罗盘入手冰凉，那血色竖瞳依旧对着他闪烁，显然将他识别为了“寂灭之心”的携带者。他略微探查，便知此物炼制手法歹毒，以生灵魂魄与寂灭煞气为引，确实对混沌莲种与寂灭之心有特殊感应，但也极易被高阶修士反向追踪。
“留之无用，反是祸患。” 林默掌心寂灭之力吞吐，就要将其毁去。
然而，就在此时，那“寻踪盘”中心的血色竖瞳，似乎感应到了毁灭危机，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血光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笼罩在无尽黑暗与死气中的面孔虚影！那面孔双目紧闭，却散发出一种凌驾于化神之上、仿佛能执掌死亡轮回的恐怖威压！一个冰冷、古老、蕴含着无上威严与怒意的意念，顺着那血光，狠狠冲击向林默的神魂！
“蝼蚁……安敢毁吾法宝……伤吾门人……留下寂灭之心……饶你不死……”
是暗影殿殿主，或者说，是其留在“寻踪盘”中的一道神念烙印！此宝果然不凡，竟有化神之上的存在留下印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远超元婴层次的神魂冲击，林默却只是冷哼一声，混沌暗金的眸中，墟皇战意熊熊燃烧！
“一道残留神念，也敢放肆？给我——灭！”
他胸口寂灭之心碎片骤然爆发出炽烈的暗金光芒，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仿佛曾征战诸天、镇守星河的煌煌战意与寂灭帝威，冲天而起，狠狠撞向那血光中的面孔虚影！
“轰——！”
无声的精神层面碰撞在虚空炸响！那血光中的面孔虚影发出一声闷哼，似乎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对方神魂之中竟蕴含着如此恐怖的上古战意与寂灭本源！虚影剧烈晃动，迅速黯淡、模糊。
“墟皇……战意？！你是……他的传人？！好！好！本座记下你了！待我真身降临，必抽你战魂，炼你之心，让你永世沉沦！”
充满怨毒与杀意的意念最后传来，随即，血光彻底崩散，那面孔虚影也消失无踪。“寻踪盘”发出一声哀鸣，表面血色竖瞳“咔嚓”一声碎裂，整个罗盘灵光尽失，化作凡铁，随即在寂灭之力下化为齑粉。
“暗影殿主……” 林默眼中寒光更盛。看来，与暗影殿的梁子，是彻底结死了，不死不休。不过，那又如何？债多了不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黯淡灰影，沿着来路，急速离开这已然死寂的地下据点。沿途，他将所有战斗痕迹，以寂灭之力彻底抹除、同化，不留丝毫线索。
数息之后，他已重新回到地面那条阴暗的死胡同。身后的黑色木门依旧紧闭，上面的孔洞却已无声弥合（以寂灭之力暂时模拟），从外表看，与之前无异。
林默没有回头，身形融入巷道阴影，迅速远离这片区域。
就在他离开后约莫一炷香时间。
“咻！咻！咻！”
数道气息强横、周身死气森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胡同口。为首一人，身形笼罩在翻滚的浓稠黑雾中，气息之强，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正是接到厉执事最后传讯（被林默拦截前发出）后，紧急从附近赶来的暗影殿高手，以及“幽影卫”的成员！
他们看着那扇紧闭的黑门，又感应着胡同内残留的、那淡到几乎无法察觉、却令他们神魂都感到刺痛的寂灭道韵，脸色皆是难看至极。
为首那元婴后期黑雾人影一挥手，黑门无声洞开。众人冲入其中，很快又脸色铁青地返回。
“全死了……形神俱灭，据点被毁，禁制全破，‘寻踪盘’也被毁了……” 一名“幽影卫”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是那个林默？他真的没死，还来了天芒星域？而且……实力比传闻中更加恐怖！”
“立刻上报！通知所有分殿，提高戒备！悬赏额度提升十倍！不，百倍！同时，请‘影杀堂’的供奉出手！此子……已成心腹大患，必须不惜代价，尽快铲除！” 元婴后期的黑雾人影声音冰冷刺骨，杀意滔天。
暗巷依旧昏暗，但一股更加狂暴、更加血腥的暗流，已因林默的这次出手，彻底引爆，开始在这混乱星海的边缘区域，疯狂涌动、扩散。
而此刻的林默，早已远离“暗巷”，出现在第九区另一处相对“正规”的街区。他如同一个普通的过客，在一家茶楼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灵茶，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繁华的街景，仿佛方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与他毫无关系。
只有他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
妹妹的线索指向“黑雾峡”，他必须尽快前往。而暗影殿，乃至可能被惊动的昆仑、大梵天宗，必将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蜂拥而至。
混乱星海的风暴，已因他这一指，正式掀起。
而他，将在这风暴的中心，踏着敌人的尸骨，一步步，走向妹妹，走向真相，走向那宿命的“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