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血珠炼体,暗金溯源
天阙城头,夜风肃杀。魔气虽暂退,空气中仍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林默盘膝坐于城楼最高处,青衫在夜风中微扬,面色平静,眸中却深不见底。他手中托着那滴自魔斧将体内炼化而出的暗金血珠,血珠晶莹剔透,其内仿佛有暗金神焰流动,散发出精纯而磅礴的能量波动,更深处,还蕴含着一丝古老、威严、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邪异与暴虐的法则碎片。
“这血珠中的能量虽精纯,但其中蕴含的魔性意志,却比魔气更加根深蒂固,几乎与这暗金本源本身融为一体。”林默神识沉入血珠,仔细感知。这并非简单的被污染,更像是一种……本质的倾向?是那尊上古大魔“九幽”的本性烙印?还是说,这暗金力量本身,就并非纯粹的光明或秩序?
“福兮祸之所伏。炼化此珠,必遭其魔性反噬,但亦是进一步激活我体内暗金本源、提升剑体威能的绝佳契机。风险与机遇并存。”林默心念电转,瞬间有了决断。如今强敌环伺,危机四伏,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哪怕行险一搏!
他不再犹豫,双手虚抱血珠,置于丹田之前。体内那枚暗混沌色的寂灭元丹缓缓旋转,肌肤下的灰色符文与那丝暗金光泽同时亮起,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炼!”
低喝一声,林默引导着寂灭剑元,化作丝丝缕缕的灰暗气流,小心翼翼地将血珠包裹,开始剥离、炼化其中精纯的暗金能量,同时以寂灭剑意不断磨灭、净化那附着的魔性意志。
“嗡——!”
血珠剧震,仿佛被触怒了逆鳞!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暗金洪流,猛地爆发开来,如同决堤的洪荒,疯狂冲入林默的经脉!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邪异、仿佛能冻结神魂的魔性意志,如同附骨之疽,沿着能量洪流,直扑林默的识海!
“哼!区区无主残念,也敢作祟!寂灭镇魂!”林默早有准备,识海中,寂灭剑意化作一柄灰暗小剑,斩向那入侵的魔性意志!同时,太初混沌经全力运转,丹田内的寂灭元丹如同磨盘,疯狂旋转,将涌入的暗金能量强行碾碎、提纯、吸收!
“轰隆隆!”
林默体内,仿佛化作了战场!精纯的暗金能量与霸道的寂灭剑元激烈冲突、融合;邪异的魔性意志与坚定的寂灭剑意疯狂对撞、湮灭!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神魂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他的身体表面,灰暗光华与暗金流芒交替闪烁,肌肤下的符文明灭不定,气息剧烈波动,时而如渊如狱,时而濒临溃散!
这是意志与耐力的比拼!更是对大道领悟的考验!
“寂灭非终,混沌包容!太初演法,万化归宗!”林默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自身对剑道、对混沌、对寂灭的感悟催发到极致。他不再强行对抗,而是引导。以寂灭之意,化去魔性暴虐;以太初之念,包容暗金能量;以混沌之体,承载本源融合!
渐渐地,那狂暴的暗金洪流开始变得温顺,那邪异的魔性意志在寂灭剑意的不断磨削下,逐渐淡化、消散。精纯的暗金能量被寂灭元丹缓缓吸收,元丹的颜色愈发深邃,表面那丝暗金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从发丝般细小,逐渐变得如同游龙,在灰暗的元丹表面蜿蜒游动,散发出更加古老、威严的气息。
林默的身躯也在发生着蜕变。原本就强悍无比的寂灭剑体,在暗金本源的滋养下,强度再次提升,筋骨齐鸣,隐隐泛出暗金色的金属光泽,仿佛百炼精金。五脏六腑被能量洗练,生机勃勃。他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妙,对“寂灭”与那丝“暗金本源”的融合也有了新的领悟。
“这暗金力量,似乎更倾向于‘净化’与‘统御’?净化异种能量,统御万法本源?而非单纯的毁灭或创造?”林默福至心灵。他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这丝本源更深层次的奥秘。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默手中那滴暗金血珠已彻底消失,被他完全炼化吸收。
“嗡——!”
他体内那枚寂灭元丹猛地一震,体积似乎缩小了一圈,但颜色更加深邃内敛,仿佛蕴含着一片微缩的暗混沌星空,那丝暗金本源已彻底与元丹融合,化作一道清晰的暗金纹路,烙印在元丹表面,如同大道之痕!他的修为,虽未突破金丹后期,但根基之雄厚,灵力之精纯,对力量的掌控,已远超普通金丹后期修士!寂灭剑体,更是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林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生灭的景象已然内敛,唯有瞳孔最深处,一点暗金光芒一闪而逝,带着凌驾众生的威严。他轻轻握拳,空间发出细微的爆鸣,力量感充盈全身。
“如今,单凭这具剑体,硬撼元婴中期,应当不惧了。”林默心中估算着实力。若是配合寂灭剑道与那新悟的暗金本源之力,即便面对元婴后期,也有一战之力!
然而,就在他刚刚完成突破,心神略有松懈的刹那——
“嗡!”
异变再生!
他丹田内,那枚刚刚稳定下来的寂灭元丹,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颤起来!并非能量暴动,而是一种……共鸣!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源自血脉本能的强烈共鸣!
与此同时,他识海深处,那枚得自镇魔碑、已初步炼化的“本源晶核”残片,也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信息流,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
林默浑身剧震,如遭雷击!他“看”到了!
那并非之前零碎的片段,而是一段相对完整的记忆场景!
混沌未分,鸿蒙初判。一尊无法形容其伟岸、通体笼罩在暗金神焰中的身影,于无尽虚空中开辟世界,点化星辰,播撒文明火种。祂是创世者,是守护神,是万灵膜拜的至高存在——其名号为“墟”!
然而,无尽的岁月中,由世界负面情绪与混乱法则孕育出的恐怖存在——“九幽”诞生了。九幽以毁灭与吞噬为乐,意图将一切重归混沌。墟与九幽爆发了延续万古的惨烈大战,打碎了无数星辰,崩灭了万千世界。
最终,在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中,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将九幽的魔躯崩碎,大部分本源与不灭魔念封印于其心脏所化的“万魔之心”内,镇压于一处连接着无尽魔海的“虚空魔眼”之上。但墟自身也受到九幽临死前的终极诅咒,神格破碎,即将陷入永恒的沉眠。
在沉眠前,墟逼出三滴蕴含其不灭战意、净化意志与部分传承的“不朽战血”,希望后世有缘者能得之,继续完成净化魔心、守护苍生的使命。而林默体内这丝暗金本源,正是三滴“不朽战血”中最为稀薄、流落最远的一丝微末传承!他之前炼化的暗金血珠,则是某位后来者(或许是魔斧将的祖先)侥幸得到并炼化了一丝战血能量,却因心性不足,反被魔气侵蚀,化为了魔物!
“我体内的暗金本源……竟是创世之神‘墟’的‘不朽战血’传承?!”林默心神剧震,几乎难以自持!这来头,太大了!大到他无法想象!
而天阙城下镇压的,就是“九幽”的“万魔之心”和“虚空魔眼”!萱儿的“至阴剑体”,是唯一能安全引动、并可能净化“万魔之心”的特殊体质,是“钥匙”!圣教,则是被“九幽”残留魔念蛊惑、或本身就是魔念衍生的邪教,妄图打开魔眼,接引“九幽”重生!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彻底串联起来!真相,如此惊人,如此……沉重!
“原来,我肩负的,不仅仅是守护一城一地的责任,而是……净化魔心,阻止灭世魔劫的使命?”林默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与此同时,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属于“不朽战血”的守护意志与战天斗地的豪情,也油然而生!
“墟的传承者……终于……等到你了……”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苍老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林默识海。这意念,并非来自晶核,而是……来自地底深处,那被镇压的“万魔之心”方向?!不,更准确地说,是来自镇魔碑本身!是当年墟留下的一缕守护残念?
“魔心……异动加剧……‘钥匙’觉醒在即……阻止……圣教……九幽……复苏……”意念模糊不清,充满焦急与警告,随即彻底消散。
林默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层层阻碍,望向黑水渊方向。他能感觉到,地底深处,那“万魔之心”的波动,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活跃、暴虐!而妹妹萱儿眉心的剑印,也传来更加清晰的不安躁动!
“来不及慢慢巩固修为了……”林默长身而起,眼中闪过决然。必须尽快解决地底的隐患,否则,一旦“钥匙”完全觉醒,魔心暴动,一切都晚了!
他身影一闪,已来到城主府内城,妹妹休养的静室之外。
“哥!”林萱儿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推门而出,小脸上带着不安,“我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呼唤我……很可怕……但又有点……熟悉?”
林默看着妹妹眉心那愈发清晰的剑印,以及她身上隐隐与地底魔心产生共鸣的至阴气息,心中已然明了。净化魔心,或许……需要萱儿这“钥匙”的力量?但其中风险,无法预估!
他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沉声道:“萱儿,怕吗?”
林萱儿看着哥哥坚定而温柔的眼神,用力摇了摇头:“有哥在,我不怕!”
“好。”林默点头,眼中寒光凛冽,“那我们就一起,去会会那地底下的‘老朋友’!”
是时候,主动出击,直捣黄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