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剑池淬体
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林默的肌肤,深入骨髓!乳白色的剑池之水,看似平静,实则蕴含着天剑宗万载积累的无尽庚金剑气与纯净剑意!这些力量至纯至锐,既是无上机缘,亦是刮骨熔魂的酷刑!
“呃啊——!”
林默刚落入池中,便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巨大的剑气磨盘之中,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被精纯锋锐的剑气疯狂冲刷、切割、撕裂!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每一根神经!更可怕的是,那浩瀚的剑意直接冲击他的识海,无数破碎的剑道感悟、战天斗地的不屈意志、以及剑池本身蕴含的冰冷肃杀之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要将他自身的意志彻底冲垮、同化!
他体表的青衫瞬间化为齑粉,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丹田内本就消耗巨大的暗金真元,在剑气的冲击下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伤势进一步恶化!
“不能晕!不能放弃!”林默双目赤红,眼球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他疯狂运转《金石锻体诀》,试图引导、炼化这狂暴的剑气,但收效甚微!剑池的力量层次太高,远超他目前的修为所能承受!
“难道……要死在这里?”一股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强行碾碎!不!他不能死!林家还需要他,外面的兄弟还在苦战,圣教的阴谋还未揭穿,大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给我镇!”
他嘶吼着,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铁片传来的那丝至高锋锐意蕴,在生死关头被激发到极致,化作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护住识海核心,抵御着剑意的冲击!同时,他强忍剧痛,双手紧紧握住膝前那柄作为钥匙的半截石剑!
石剑入手冰凉,但在接触到林默鲜血与意志的瞬间,微微一颤!剑池之水仿佛受到了牵引,以石剑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冲刷之力稍缓,但剑意的灌输却更加集中、更加凶猛!
一幕幕残缺的画面、一段段玄奥的经文,强行涌入林默的脑海:
* 有白衣剑仙,于九天引雷淬剑,剑成之日,光寒十九洲!
* 有万千弟子,在剑池畔演练剑阵,剑气冲霄,斩妖除魔!
* 有悲壮老者,兵解化道,以身为碑,镇封魔穴!
* 更有无数关于“锋锐”、“坚韧”、“守护”、“破邪”的剑道至理……
这些信息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金石锻体诀》自行疯狂运转,开始以一种笨拙却顽强的姿态,模仿、吸收着剑池中蕴含的庚金剑气,试图重塑己身!
“咔嚓……咔嚓……”
他体内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那是骨骼在剑气冲刷下不断碎裂又重组!经脉被强行拓宽,又被更精纯的剑气填满、撕裂、再修复!这是一个无比痛苦、无比凶险的过程,每一次碎裂重组,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但林默的心志,历经磨难,早已坚如磐石!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杂念,都化作对力量、对生存的极致渴望!他不再抗拒,反而主动引导着剑气,按照《金石锻体诀》和刚刚获得的剑道感悟,锤炼着自身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真元!
渐渐地,他体表渗出的不再是污血,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淡淡金辉!丹田内原本有些虚浮的暗金真元,在无尽剑气的淬炼下,变得凝练如汞浆,颜色愈发深邃,隐隐带着一丝无坚不摧的剑之锋芒!他的肉身强度,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对“锋锐”之道的理解,也在飞速加深!
【青罡指】的运劲法门在脑海中不断优化、简化,威力倍增的雏形渐渐清晰!
【庚金剑盾】的凝聚方式更加精妙,防御与反击一体化的思路豁然开朗!
甚至,一式全新的、脱胎于剑池感悟、专于攻坚破障的指法杀招,也在他心间隐隐成型!
然而,剑池的考验远未结束!越是深入,剑气越是精纯,剑意越是磅礴!仿佛有无数柄无形利剑,在切割他的灵魂,拷问他的道心!
“为何持剑?”
“为何修行?”
“你的道,是什么?”
一声声直指本心的诘问,在识海中回荡。是为了复仇?为了守护?还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
林默的意识在痛苦与拷问中渐渐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沉沦。就在此时,他眼前浮现出林山、福伯等人期盼的眼神,浮现出赵家、圣教带来的血海深仇,更浮现出对更高境界、更广阔天地的向往!
“我的道……”他喃喃自语,眼神却愈发坚定,“是手中之剑,护我所珍视之人!是心中之念,斩尽世间不平事!是脚下之路,通往至高之巅!无人可挡,无物可阻!此心……唯锋!唯锐!”
“轰——!”
仿佛打破了某种枷锁!当他明悟本心的刹那,识海中铁片光芒大放,与石剑、与整个剑池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池水不再仅仅是破坏,更带了一丝滋养与认可!更多的精纯剑元涌入体内,修复着他的伤势,夯实着他的根基!
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般,向着筑基中期发起了冲击!瓶颈剧烈震动!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
“轰隆!!!”
整个剑池洞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上方冰川碎裂,潭水翻涌!一股恐怖、暴虐的魔气,如同实质的乌云,笼罩了寒潭上空!魔影那充满无尽怨恨的咆哮,穿透潭水,清晰传来:
“剑池!!该死的剑池气息!里面的蝼蚁,给本座滚出来!否则,本座炼化此潭,让你神魂俱灭!”
魔影,终究是循着剑池开启的波动,追杀而至了!外部的致命威胁,与内部突破的关键时刻,形成了最残酷的交织!
林默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神光如剑,刺破幽深的潭水!他感受到洞窟禁制正在魔影的攻击下剧烈波动,支撑不了多久!
“来不及慢慢突破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石剑插入身前池底,双手结印,疯狂吞噬着周围乳白色的剑池之水!他要行险一搏,借助外力,强行冲关!同时,他必须尽快掌控剑池之力,应对魔影!
“筑基中期,给我破!”
他引导着浩瀚剑元,如同怒龙般,狠狠撞向那坚固的修为壁垒!
洞外,魔影的攻击愈发狂暴!洞内,林默的突破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内忧外患,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