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林浩院内的“内鬼”风波,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炸开了锅。那名被林默“无意”指认的管事,在严刑拷打之下,竟真的招供出一些与林峰那边不清不楚的往来,虽然核心罪证不足,但足以坐实其背主的行径。
林浩暴怒之余,更是心惊。他借着清洗内鬼的名义,将自己院里上上下下梳理了一遍,又揪出几个有嫌疑的仆役,一时间,啸风院内人人自危,风声鹤唳。他将所有怒火都记在了林峰头上,认定这是大哥对他的又一次精准打击和羞辱。
而林峰那边,虽然损失了一个暗中布置的棋子,有些恼火,但看到林浩自断臂膀、内部混乱,倒也乐见其成,只是暗中加强了戒备,提防林浩狗急跳墙。
两兄弟的明争暗斗,因为一个“傻子”的“无心之言”,骤然升级到了新的高度,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少爷的龙争虎斗上,再无人去留意那个缩在角落、与石头和蚂蚁为伴的三少爷。
林默的小院,反而因此获得了一段难得的、真正无人打扰的宁静时光。
压力骤减,林默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福伯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废料”源源不断,其中不乏一些品质不错的矿石碎块。指尖那缕暗金色的气感,在日夜不辍的汲取和淬炼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汲取金铁之气。《基础引气诀》中记载的最粗浅的运气法门,被他反复揣摩、尝试。他引导着那缕越发雄浑的气感,小心翼翼地冲击着体内那些闭塞、晦涩的经脉穴窍。
过程痛苦不堪,如同用钝刀一寸寸刮开血肉,拓宽通道。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浑身筋肉的抽搐。汗水浸透了他的粗布衣衫,又在夜风的寒意中变得冰冷。但他紧咬着牙,嘴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眼神却始终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母亲含冤而死的模样,族人鄙夷嘲讽的嘴脸,林浩扣下的馊饭,林峰冰冷的眼神……这一切,都化作了无穷的动力,支撑着他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蹒跚前行。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
“轰!”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身体内部的巨响在林默体内炸开!一股远比之前强悍数倍的气息陡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将炕上的灰尘都激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在黑暗中如同划过的闪电。他摊开手掌,意念微动,那缕气感不再局限于指尖,而是如同一条灵动的暗金色小蛇,瞬间流转至掌心,凝聚成一团鸡蛋大小、凝实无比的气旋!气旋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锐利气息,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引气中期!
借助《金石锻体诀》和这些矿石的助力,他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了《基础引气诀》中描述的引气初期瓶颈,一举踏入了引气中期!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着四肢百骸!他感觉此刻的自己,一拳足以轰碎院中那块用来练拳的磨盘!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远处巡夜家丁轻微的脚步声,能捕捉到夜风中带来的、极远处的细微花香。
他轻轻一跃,身体竟如羽毛般飘起,落地无声。这便是气感初成,身轻体健的妙用。
“成功了……我终于……”林默紧握双拳,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激动得身躯微微颤抖。八年隐忍,八年屈辱,今日,他终于真正握住了改变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他走到院中,看着那块陪伴他许久的垫脚青石。没有动用气感,只是纯粹肉身力量,一拳挥出!
“嘭!”
一声闷响,青石表面应声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蛛网般的裂纹以拳印为中心蔓延开来!
林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中八年的郁垒仿佛也随之倾吐而出。他抬头望向那被高墙分割的、狭小的夜空,眼神不再有往日的隐忍和麻木,而是充满了锐意和锋芒。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如今,风云已起,潜龙,也该抬头了。
林浩与林峰的斗争,已近白热化。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满足于躲在暗处煽风点火。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广阔的天地,需要跳出林家这口看似华丽、实则腐朽的囚笼,去攫取更多的资源。
鬼市,那位神秘的老者,或许是他下一步的关键。
他回到屋内,看着那堆即将消耗殆尽的矿石“废料”,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是时候,再次前往那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了。只是这一次,他将不再是一个只能被动交易的、小心翼翼的新手。
指尖那团暗金色的气旋悄然隐没,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林家的舞台,对他而言,已经太小了。外面的世界,才是他这条蛰龙,真正该兴风作浪的地方。而在离开之前,他或许该给这两位“好哥哥”,留下一份足够他们铭记终生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