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处,叶青羽与银甲剑修并肩穿梭于流转的鸿蒙气流间,周身萦绕着苏云溪赠予的混沌本源之力,形成一层淡金色光幕,将周遭紊乱的法则碎片与虚空乱流尽数隔绝。两人气息沉稳,神识时刻铺展开来,既警惕着沿途可能残留的诡族余孽,也朝着那股域外古老气息传来的方向不断逼近。
越往混沌边缘行进,周遭的混沌气流便愈发稀薄,原本清晰可见的诸天法则纹路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虚无,连光线都在此处变得滞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银甲剑修握紧手中长剑,剑身混沌剑道气息微微震颤,低声道:“前方便是混沌壁垒边缘,再往前便是域外虚无,那里法则尽失,本源之力也难以流转,需格外谨慎。”
叶青羽点头,掌心鸿蒙真火悄然燃动,金色火焰在虚无边缘摇曳,竟比在混沌之内黯淡了几分:“那股古老气息愈发清晰了,就在虚无深处,但气息忽明忽暗,似被某种力量遮挡,难以精准锁定方位。”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身形一闪便穿透了混沌壁垒,踏入了域外虚无之中。刚一进入,便只觉一股浩瀚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周身的淡金色光幕剧烈震颤,混沌本源之力消耗速度陡然加快,神识铺展的范围也大幅缩减,仅能覆盖周身数万丈区域。周遭一片漆黑苍茫,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唯有那股漠然古老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般萦绕在感知之中,让人脊背发凉。
“这里太诡异了,连混沌本源都难以调动。”银甲剑修运转剑道本源,试图引动周遭力量,却发现长剑之上的光芒愈发黯淡,剑道秩序在此处竟无法正常运转,“若遭遇危险,怕是连全力一战都做不到。”
叶青羽将鸿蒙真火催发到极致,勉强照亮周身一片区域,沉声道:“尽量节省本源之力,循着气息缓慢推进,切勿贸然深入。”
两人放慢速度,在虚无之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需耗费大量心神维系身形稳定,淡金色光幕上的光芒逐渐黯淡,显然抵挡虚无侵蚀的压力极大。不知行进了多久,那股古老气息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同时,前方漆黑的虚无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层淡紫色的迷障,迷障之上布满了古老繁复的纹路,纹路流转间,散发出与那股古老气息同源的波动,显然正是这层迷障,遮挡了气息的具体方位。
“就是这里了。”叶青羽停下脚步,目光紧盯着前方的紫色迷障,“气息从迷障之后传来,这迷障之上的纹路很诡异,似蕴含着某种更高层次的秩序,却又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银甲剑修抬手,一道微弱的剑气朝着迷障斩去,剑气刚触碰到迷障,便被其上的纹路瞬间吞噬,没有泛起丝毫涟漪,仿佛从未存在过。他脸色微变:“这迷障防御力极强,且能吞噬道韵之力,强行突破怕是行不通。”
叶青羽沉吟片刻,掌心凝聚一缕鸿蒙真火,真火之中掺杂着些许混沌本源之力,缓缓朝着迷障递去。这一次,真火并未被瞬间吞噬,而是在迷障表面微微灼烧,泛起淡淡的青烟,迷障上的纹路也随之剧烈流转,似在抵抗真火的侵蚀。但即便如此,真火也仅能在迷障上留下一道微弱的痕迹,转瞬便被纹路修复,根本无法破开缺口。
“这迷障太过坚固,以我二人之力,恐怕难以突破。”叶青羽收回真火,眉头紧锁,“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解读迷障上的纹路,看看能否找到破绽。”
两人凑到迷障近前,仔细观察着其上的古老纹路。这些纹路扭曲缠绕,既不像诸天各族的道符印记,也不像混沌法则的自然演化,更像是某种古老族群的文字或图腾,流转间带着一种沧桑破败的韵味,仿佛历经了无数纪元的岁月侵蚀。银甲剑修擅长剑道秩序,对各类纹路印记颇有研究,他凝视纹路许久,忽然开口:“这些纹路虽诡异,但隐隐能看出些许秩序脉络,似乎与混沌诞生之初的古老法则有关,只是其中掺杂了太多腐朽的气息,像是……某个古老族群覆灭后残留的道韵印记。”
“古老族群?”叶青羽面露诧异,“混沌诞生至今,诸天各族无数,却从未听说过有能在域外虚无布下如此迷障的族群,难道是来自混沌之上的存在?”
就在两人思索之际,迷障之上的纹路忽然剧烈闪烁起来,淡紫色光芒暴涨,那股古老气息也随之变得愈发浓郁,同时,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从迷障之后缓缓传出,声音穿透迷障,在虚无之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混沌之内的修士……时隔亿万年,终于又有人踏入这片虚无了……”
两人神色一凛,当即戒备起来,叶青羽沉声道:“阁下是谁?为何盘踞于域外虚无,窥探混沌诸天?”
迷障之后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道:“窥探?呵呵……老夫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亡族之人,哪还有力气窥探他人……这片迷障,是老夫最后的庇护所,也是……埋葬我族的坟墓。”
“亡族之人?”银甲剑修眉头微蹙,“阁下来自哪个族群?为何会被困于域外虚无?”
“族群……”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早已忘了族群的名字,只记得当年我族本居于混沌之上的‘元界’,执掌元界秩序,守护诸天本源,却不料遭逢大劫,元界崩塌,族群覆灭,老夫拼死带着些许族中残魂逃入域外虚无,以残存的元界本源布下这层迷障,苟活至今,一晃便是亿万年……”
“元界?混沌之上真的有世界?”叶青羽与银甲剑修皆是震惊,此前苏云溪的猜测竟成真,混沌之外果然藏着更广阔的天地。
“自然是真的。”苍老的声音道,“混沌不过是元界崩塌后,散落的本源之力凝聚而成的次生世界,元界才是万物真正的起源之地。当年大劫来临,元界被一股未知的黑暗力量侵袭,各族强者拼死抵抗,终究未能挡住,元界破碎,无数族群覆灭,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老夫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心中震撼不已,没想到混沌诸天的起源竟如此曲折,更没想到域外虚无之中,竟还残留着元界的亡族之人。银甲剑修问道:“阁下口中的黑暗力量,究竟是什么?是否与如今混沌诸天面临的危机有关?”
“黑暗力量……”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那是一股远超元界各族的恐怖力量,没有形态,没有意识,却能吞噬一切本源,毁灭一切秩序,老夫也不知其来历,只知道当年它不仅毁灭了元界,还在追杀残存的逃亡者,若不是老夫布下这层迷障,以元界本源掩盖气息,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叶青羽忽然想起苏云溪感知到的那股漠然气息,开口问道:“阁下是否感知到,近期有另一股古老气息在虚无之中活动?那股气息漠然浩瀚,实力深不可测。”
迷障之后沉默了许久,随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自然感知到了……那股气息,与当年毁灭元界的黑暗力量,有着一丝同源的波动,只是比当年的黑暗力量,似乎更弱一些,却也远超混沌之内的任何存在。它盘踞在虚无深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老夫一直不敢暴露气息,只能躲在迷障之后静观其变。”
两人脸色骤变,没想到那股域外气息竟与毁灭元界的黑暗力量同源,若是对方真的图谋混沌诸天,后果不堪设想。银甲剑修急忙道:“阁下既然来自元界,是否知晓应对那黑暗力量的方法?如今混沌诸天刚经历诡族浩劫,根基未稳,若那股力量发难,根本无力抵挡。”
“应对之法?”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当年元界各族倾尽全部力量,都未能挡住黑暗力量,如今仅凭混沌之内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抗衡。不过……老夫倒是知道,那黑暗力量虽强,却有一个弱点,它畏惧蕴含‘初心’与‘守护’意志的本源之力,当年元界之所以能支撑许久,便是靠着各族修士守护元界的意志,凝聚出了对抗黑暗力量的本源之光。”
“初心与守护意志的本源之力?”叶青羽喃喃自语,忽然想起苏云溪的混元道基,融合万族本源,正是以守护诸天为初心凝聚而成,或许能抵挡那黑暗力量。
就在这时,迷障之上的纹路忽然剧烈扭曲起来,淡紫色光芒迅速黯淡,那股来自虚无深处的古老气息,竟突然朝着这边逼近,速度极快,转瞬便已来到不远处,一股浩瀚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让两人周身的淡金色光幕瞬间濒临破碎,神魂都在剧烈震颤。
“不好!它发现这里了!”迷障之后的苍老声音带着焦急,“老夫的迷障快要撑不住了,你们快退!回到混沌之内,告知你们的圣人,尽快凝聚诸天各族的守护意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阁下怎么办?”银甲剑修问道。
“老夫早已是将死之人,能苟活亿万年已是侥幸,今日便以残存的元界本源,拖延片刻,为你们争取撤退的时间!”苍老的声音带着决绝,“记住,黑暗力量的目标,或许是混沌深处的‘元界核心碎片’,那是当年元界崩塌后残留的至宝,蕴含着元界的本源秩序,若被黑暗力量夺走,不仅混沌诸天会覆灭,整个虚无之内,再也无人能抵挡它的脚步!”
话音刚落,迷障之上的紫色光芒骤然暴涨,随后便听到一声剧烈的轰鸣,迷障与那股古老气息碰撞在一起,无数破碎的纹路碎片在虚无之中飘散,苍老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嘶吼,却仍在强行支撑。
“快走!”叶青羽拉了一把银甲剑修,两人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混沌壁垒的方向疯狂逃窜,周身混沌本源之力催发到极致,淡金色光幕勉强抵挡着压迫感,身形化作两道流光,在虚无之中疾驰。身后的轰鸣之声不断传来,那股古老气息的威压愈发浓郁,显然迷障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苍老的声音逐渐微弱,最终彻底消散,只留下无尽的虚无与那股愈发逼近的恐怖气息。
两人心中沉重,却不敢有丝毫停留,拼尽全力穿梭于虚无之中,终于看到了前方混沌壁垒的轮廓。就在即将踏入混沌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袭来,击中了两人的后背,淡金色光幕瞬间破碎,两人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冲入混沌之内,摔落在鸿蒙气流之中。
身后的域外虚无之中,那股古老气息在混沌壁垒边缘停留了片刻,似在犹豫是否要踏入混沌,最终还是缓缓退去,消失在虚无深处。但两人都能清晰感知到,对方并未离去,只是暂时退回了深处,显然已将混沌诸天列为目标,一场比诡族浩劫更为恐怖的危机,已然近在眼前。
叶青羽挣扎着站起身,擦去嘴角血迹,脸色苍白:“好强的力量……若不是最后时刻那股力量有所收敛,我们恐怕早已死在虚无之中。”
银甲剑修也缓缓起身,长剑拄地,气息紊乱:“那元界老者……怕是已经陨落了。他留下的讯息很重要,元界核心碎片与黑暗力量的弱点,必须尽快告知云溪圣人。”
两人不敢耽搁,稍作调息后,便化作两道流光,朝着中枢域界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域外的真相带回,让苏云溪早做准备,守护住这刚刚迎来安宁的混沌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