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月末的风裹着梧桐叶的碎金,扫过第七学区的柏油路。景月站在波洛咖啡厅的玻璃门前,指尖反复摩挲着空间手环内侧的凸起——那里收着希儿赠予的素装唐刀“映梅承月”。
“要走了?”
安室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倚着吧台,咖啡壶在炉上咕嘟作响,围裙上还沾着志村妙刚泼的奶油。
景月转身,看见佐仓千代正踮脚擦柜台,发梢沾着咖啡渍;阿健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听说你去核心区实习?那可是cSA的大本营,比咱们这儿危险十倍!”
“只是去报到。”景月笑了笑,将书包甩上肩。自七月从“三位一体杯”归来,他在波洛打工的日子便成了修行与告别的倒计时。七实的“微控地狱训练”让他妖力控制突飞猛进,而与柯南现象的数次交锋,更让他对万象星域的规则有了切肤认知。
“记得常联系。”志村妙端来一杯热可可,杯壁凝着水珠,“要是被毛利那家伙缠上,就说波洛咖啡厅全员担保你‘只是普通高中生’。”
景月接过杯子,热饮的温度透过纸杯渗入掌心。他望着店里熟悉的面孔——定春趴在角落打盹,坂田银时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神乐啃着鲷鱼烧咯咯笑——忽然有些恍惚。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连妖力都控制不好的“菜鸟”,如今却要带着希儿的卡牌、拉普兰德的刀,走向更危险的星域核心。
“走了。”他冲众人挥挥手,推开通往后巷的门。
后巷的空气里飘着垃圾站的酸腐味,却藏着一扇不起眼的银色门扉。景月将手掌按在门旁的识别器上,淡蓝光芒闪过,星门在眼前展开。
那是种奇妙的体验:脚下像踩着流动的星屑,耳畔是蜂鸣般的能量波动,眼前的光斑逐渐凝聚成第七学区办事处的轮廓。当他落地时,靴底碾过熟悉的柏油路,鼻尖萦绕着机油与硝烟的混合气味——他回来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星际杯护航员’吗?”
暮目十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棕色风衣,帽子压得低低的,手里拎着个印有cSA徽记的公文箱,嘴角挂着职业性的疲惫笑意。
景月转身,看见暮目正倚着办事处的门柱,脚边落着几片梧桐叶。自上次被警告“远离柯南”后,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警官——看来核心区的“麻烦”不少。
“暮目警官。”景月点头致意,“您怎么会在这儿?”
“例行巡查。”暮目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第七学区最近不太平。前天杯户町的便利店闹了起‘密室失窃’,监控里全是雪花;昨天米花町的小学操场又出现‘幽灵足球’,孩子们吓得不敢上学。”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都是‘柯南现象’的余波——核心区收容了太多概念生物,外环星域的规则都被搅乱了。”
景月想起检索内容里提过的“柯南现象”:那些从米花町、杯户町溢出的规则扭曲事件,像病毒般侵蚀着万象星域的稳定。cSA不得不在这些“舞台”周边设下结界,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所以毛利小五郎又被派去‘调查’了?”景月忍不住吐槽,“上次他说‘真相只有一个’,结果差点把自己卷进异次元裂隙。”
暮目闻言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那家伙啊…昨天刚提交报告,说‘犯人是会瞬移的外星人’,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他拍了拍景月的肩膀,“不过说真的,你这次回来得巧。核心区下周要办‘跨维度安全研讨会’,cSA高层都在,你作为‘特殊观察员’可能会被提名发言。”
“我?”景月愣住。
“别紧张。”暮目从公文箱里抽出张烫金邀请函,“你的‘月下流泉’卡牌在虚拟影音体验区闹得挺大,cSA觉得你有资格参与规则讨论。”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别让我再听见你说‘柯南现象’——那帮概念生物的麻烦,够我喝一壶了。”
望着暮目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景月捏了捏邀请函。他忽然想起七实说过的话:“万象星域的规则,本就是各方博弈的结果。”而自己,正站在漩涡的中心。
第七学区的黄昏总是来得很慢。景月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鞋跟叩击柏油路的声音,在渐暗的天色里格外清晰。
他路过街角的便利店,老板娘笑着挥手:“小景月,又去见拉普兰德?她今天又拆了半面墙!”
景月也笑:“可能吧。”
其实他知道,拉普兰德的“拆墙”不过是发泄训练后的烦躁。那间藏在工业区深处的实战工坊,永远堆着焦黑的金属残骸和没修好的能量武器,像个被暴力美学浸透的巢穴。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工坊的轮廓出现在眼前。金属门半开着,机油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景月放慢脚步,手不自觉地按在空间手环上——那里躺着映梅承月,刀身的月纹在昏暗中泛着微光。
“小崽子,还知道回来?”
拉普兰德的声音炸响。她正赤着上身擦拭黑色运动背心,汗水顺着小麦色的脊背滑落,袖口的焦黑撕裂口用银线粗暴地缝着。金瞳里跃着促狭的光,像头刚捕获猎物的狼。
景月没接话。他从空间手环抽出映梅承月,刀身轻颤,月纹刻痕里渗出淡蓝微光——【月下流泉】卡牌在识海亮起,刀刃泛起冷冽的月辉。这是希儿教他的技巧,以卡牌驾驭月华之力,用冷静气场破敌蛮横攻势。
刀光斩向拉普兰德的手腕。
后者本能侧身,却没像往常一样挥拳砸过来。她盯着景月的刀,声音里带着点意外:“速度比上次快了三成,破绽少了两个——你用了什么卡牌?”
景月瞳孔微缩。往常拉普兰德要么直接狂暴反击,要么用言语刺激他暴露弱点,今天居然敏锐捕捉到了卡牌波动?
他继续进攻。卡牌加持下的刀势裹着月华,拉普兰德的攻击逐渐乱了章法——原本精准的直拳变成了乱挥,腿法也失去了节奏。景月能跟上她的动作,甚至用刀背挡住她砸向面门的拳头。
“不对劲。”拉普兰德突然停手,金色瞳孔缩成针尖。她扑过去抓住景月的衣领,把他按在工坊的金属墙上。
景月被撞得闷哼一声,刚要解释,拉普兰德已经挥拳砸向他的腹部——不是致命伤,却足够让他疼得蜷起身子。女人踢了踢他的屁股,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认可:“小崽子,居然敢偷学希儿的卡牌技巧。不过…有点长进了。”
景月捂着肚子爬起来,笑着举起映梅承月:“我只是想证明,我不再是那个只会挨打的菜鸟了。”
拉普兰德扔给他一瓶紫色药膏——是她珍藏的“愈合剂”,瓶身还沾着她上次战斗时蹭上的血渍:“下次再敢偷袭,打断你的腿。去厨房找千代,她煮了罗宋汤。”
景月接过药膏,这才注意到工坊角落多了张折叠床。床头摆着个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拉普兰德抱着只银毛犬,背景是西国的雪山。
“千代是谁?”他问。
“我以前的战友。”拉普兰德转身擦拭武器,“现在在附近开餐馆。去吧,汤要凉了。”
景月走向厨房。夕阳透过破损的窗户洒进来,照在映梅承月的刀身上。他忽然明白,所谓“家”,或许就是有人一边骂你“小崽子”,一边为你留一碗热汤。
夜幕降临时,景月站在工坊中央。
拉普兰德已经换上训练服,手持一对特制的合金拳套,金瞳里燃着战意:“来。今天不玩虚的。”
景月深吸一口气,将映梅承月插回空间手环。他知道,拉普兰德的“实战测试”从不会手下留情。
“开始!”
拉普兰德率先冲来,拳风带起破空声。景月侧身闪避,右手成爪扣向她手腕——这是七实教的“卸力”技巧,用最小的力量化解攻击。
“不够狠!”拉普兰德怒吼,另一只手砸向景月面门。
这是一场狂野与精细的对决。拉普兰德的攻击大开大合,每一拳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景月则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用微控妖力调整角度,用卡牌技巧化解蛮力。
三十分钟后,景月靠在墙角喘气。他的衣襟被撕开几道口子,手臂上添了道血痕,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不错。”拉普兰德甩了甩发麻的拳头,“以前你只会硬接,现在居然能预判我的动作。”她扔来毛巾,“去冲澡。明天跟我去巴别集市——你不是想看四级白卡吗?”
景月接过毛巾,望着拉普兰德背上的旧伤疤(那是她与虫族战士战斗时留下的),忽然说:“谢谢。”
拉普兰德愣了愣,随即嗤笑:“谢什么?我只是不想教出个废物。”
但景月知道,她藏在粗粝话语下的,是比任何卡牌都珍贵的——认可。
夜风掠过工坊的破窗,吹起景月的黑发。他望着星空,握紧了口袋里的邀请函。核心区的研讨会、巴别集市的四级白卡、拉普兰德的认可…一切都预示着,他的成长,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