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王景龙浑身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打?
拿什么打?
军心已溃,士气全无!
守?
城外那黑压压的魔神,和那传说中能引爆天雷的恐怖武器,这座城墙又能挡得住几次?
他完了。
“王……王爷……怎么办啊?”身边的谋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还能怎么办?!”
王景龙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那谋士的衣领,双眼赤红如同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投降!投降!!”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对!本王还有……还有价码!”
他连滚带爬地再次冲到墙垛边,不顾一切地对着下方大声嘶吼道:
“顾……顾将军!手下留情!!”
“王某……王某愿降!!”
“开城投降,也不是不可!但……但总得有个价码吧?!”
他企图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城下那黑色的军阵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那冰冷如同倒计时般的沙漏,在无声地计算着他的生命。
王景龙彻底慌了,他看了一眼身边,那个他最宠爱的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绝色侍妾,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顾将军!只要您肯退兵!我……我愿献上白银十万!粮草三万!另外……另外我这名爱妾,堪称人间绝色,也一并……献与将军!!”
为了活命,他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当成了可以交易的货物!
那名绝色侍妾闻言,俏脸瞬间煞白,娇躯摇摇欲坠。
然而,城下终于传来了一丝回应。
是顾尘那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尽嘲讽的冰冷声音。
“呵。”
“你的女人?”
“本座……”
“没兴趣。”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比一记耳光还要响亮!
它彻底击碎了王景龙那可悲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在对方眼中一文不值!
就在他彻底绝望之际,顾尘那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最后审判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本座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买你狗命的机会。”
“听好了。”
“第一,交出与李幽那个杂碎往来勾结的所有书信证据,以及城中所有天理教的妖人。少一个,本座便在你身上,多割一刀。”
“第二,赔偿我玄龙府此番出征的所有军费——白银五十万两!粮草十万石!战马三千匹!一两,一粒,一匹,都不能少!”
“第三……”
顾尘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愈发冰冷。
“你,王景龙,自削藩号,脱去王袍,亲自向远在金陵的女帝陛下上表请罪,发誓永世不得再踏入我逍遥城界半步!”
这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毒!
这不仅是要他的钱,要他的粮!
这更是要将他的尊严,他的权势,他的未来,彻彻底底地碾进泥土里!
王景龙听完,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但是……
他看了一眼城下,那如同沉默死神般的玄甲军阵。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我……我……”
他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我……答……应……”
半日之后。
辽城那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王景龙脱去了王袍,穿着一身素衣,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亲自押送着一辆辆装满了金银财宝,粮草物资的大车,和一队队被捆绑结实的天理教妖人,战战兢兢地走出了城门。
顾尘兵不血刃。
不仅获得了一场辉煌到足以载入史册的政治胜利。
更获得了一笔足以支撑玄龙府未来一年发展,甚至还能让他将火器营扩建三倍的巨额财富!
他带着满载的物资和胜利的荣光,在辽城所有百姓那混杂着恐惧与敬畏的复杂目光中,缓缓地踏上了归途。
经此一役。
顾尘之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如同惊雷一般震动了天下!
凯旋的喧嚣,犹在耳畔。
整个逍遥城,都还沉浸在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兵的巨大喜悦与自豪之中。
顾大人神威的赞誉,早已从街头巷尾的酒肆茶楼传遍了整个北地。
然而,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顾尘的心,却比这深秋的夜还要凉上三分。
夜,三更。
书房内,烛火静静地燃烧着,将他孑然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映在背后那张巨大的江南地图之上。
他的手中捏着一叠信。
雁儿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