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满身是血,虚弱的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着凌霄,忽然笑了。
“凌霄,你斗不过他的。”
“你永远也想不到,你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凌霄此次必输,也知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早就用信鸽,给顾尘送去了最后一道密令。
密令上,他请求顾尘照顾好自己的老母和妻儿。
并留下了最后一句暗示:
“赵家小姐身份不简单,小心……”
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最后忠诚。
“拖下去,给本城主,一刀一刀地剐了!”凌霄被他那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激怒,疯狂地咆哮着。
地牢里,很快响起了凄厉的惨叫。
而凌霄的怒火丝毫没有平息,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脑海中反复闪现逍遥村外那一战的场景。
那坚不可摧的玄甲卫,那威力无穷的“天雷”……
以及,那个男人——顾尘!
他不仅败了,还败得如此狼狈,像条狗一样逃了回来!
更让他妒火中烧、几欲发狂的,是顾尘身边那一个个风姿各异的绝色美人!
无论是那个清丽端庄、宛若仙子的白衣神医,还是那个英姿飒爽、性感火辣的女将军……
每一个,都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山沟沟里的泥腿子,能拥有这一切?!
财富、实力、美人……本该都属于他凌霄!
“主公,息怒啊!”
一个幕僚颤抖着开口劝谏,话还没说完,一道剑光闪过,他的人头便冲天而起,骨碌碌滚到了地板中央。
“息怒?你让本公子怎么息怒!”凌霄的吼声如同发狂的野兽。
杀戮,似乎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和屈辱。
他喘着粗气,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而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主公,硬攻不成,我们便用软刀子。”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衫、面容阴鸷的瘸腿中年人,正一瘸一拐地从阴影中走出。
正是凌霄麾下最受倚重、也最阴狠毒辣的谋士——李幽。
李幽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的笑意。
他走到地牢中央,甚至没有去看那具无头的尸体,只是对着凌霄,躬身一拜。
“主公,猛虎虽强,但若拔其牙,断其爪,饿其体肤,最终也只会沦为案上之肉。”
凌霄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他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幽:“说下去!”
李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逍遥村,为何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崛起?真的是因为那个顾尘能征善战吗?”
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傲慢。
“不。是因为他们能产出那些闻所未闻的奇货!香皂、白糖、精盐……这些,才是他逍遥村的根!才是他顾尘敢与主公您叫板的底气!”
“我们只需断其商路,毁其声誉,再散播谣言,让其内部自乱,届时,都不需主公您再费一兵一卒,那逍遥村,便会从根子上,自己烂掉!”
凌霄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打仗我或许不如你,但玩这些阴谋诡计,我凌家才是祖宗!
“计将安出?”他急切地问道。
李幽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声音阴冷如冰。
“其一,断其商路。”
“我已派人联络了黑水泽的那群悍匪‘过江龙’。他们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只要给足了钱,别说是商队,就是天王老子他们也敢杀!从今往后,逍遥村的任何一支商队,只要敢出村,就让他们有去无回,人货两空!”
“其二,毁其声誉!”
李幽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在所有售卖过逍遥村货物的城镇,大肆散播谣言!就说他们的香皂,是用死人尸油做的,用之烂脸,触之生疮!他们的白糖,里面掺了剧毒的石粉,食之穿肠烂肚,当场暴毙!”
“舆论如水,而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东西有毒时,他们的货,就再也卖不出去了。到那时,逍遥村,就是一个被彻底孤立的死村!”
“哈哈……哈哈哈哈!”
凌霄听罢,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好!好一个断商路,毁声誉!李幽,你果然是本公子的子房!”
他仿佛已经看到,顾尘在村中面对堆积如山的货物,和村民们质疑绝望的眼神时,那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立刻去办!”凌霄大手一挥,杀气腾腾腾,“钱不是问题!人手不是问题!我要那逍遥村,在一个月之内,变成一座鬼村!”
“遵命。”
李幽躬身领命,转身欲退。
可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更加阴冷的、诡异的笑意。
“主公。”
“嗯?”
“断商路,毁声誉,不过是前菜。此计之外,我还有一招真正的‘釜底抽薪’之计。”
李幽缓缓转过身,他眼中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光芒,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来自九幽地府。
“只是这一计,需要用到一个……特殊的人。”
残阳如血,将天边的云霞烧成了一片悲壮的橘红。
逍遥村的入口处,一片宁静祥和。
突然。
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远处通往官道的小径上,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那身影如此狼狈,以至于村口的守卫第一时间竟没能认出她是谁。
衣服,被划破了无数道口子,曾经华美的丝绸变得褴褛不堪,沾满了泥土与暗红的血渍,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那本该玲珑有致、此刻却因奔跑而剧烈起伏的惊心动魄的曲线。
发髻早已散乱,青丝如瀑,混杂着枯草与尘土,胡乱地披散在肩头。
那张素日里总是带着精明与自信的俏丽脸蛋,此刻却苍白如纸,布满了泪痕与惊恐。
“是……是落雁姐!”